2月15日晚十一点左右,昌平区许志永家中,我正忙于武汉疫情的志愿者工作,朋友发来信息询 问志永的情况,称“听说他被抓了”,当时我也有大概8、9个小时没有联系上他,内心很是焦虑担忧。2月16日凌晨09: 26,我准备上床睡觉,忽然听到门外有粗重的敲门声,同时有男性 的声音大喊道:“开门!安全检查!”深夜独自在 家的我听到这样的响动很是害怕,急忙拿起手 机,手颤抖着给朋友发了条信息“门外有人敲门”,慌张的在门口走来走去,最终还是迟疑着去开了门。
两个穿白色防护服的男性以“疫情期间安全检查”的名义先冲进门,把我推到椅子上要求我坐好,并给我戴上一次性口罩。我正要询问他们的身份,随后进来的一位未穿制服且没有出示身份 证件的男性突然从背后给我戴上手铐,说了 句:“我们是公安局的”。只见两个先闯进来的脱去身上的防护服,嘟嗦了一句“热死我了”。虽然已经连续被国保的车辆跟踪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我仍然对于这一次上门始料未及,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房间内已经站了大概10位未穿制服也 没有身份证明的男性,我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居家的睡衣,急忙表示需要更换衣服,其中一人跟我说:“稍等一会儿,有位女民警马上就到。”我坐 在椅子上又等了5, 6分钟,一位拿着执法记录仪的穿着制服的女民警进入屋内,带我进入卧室更换衣服。
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客厅的椅子上,进来一位在 2019年12月31日被传晚时见过面的海淀国保, 向我出示了传晚通知书,同时面无表情地宣读:“李翘楚,现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对你进行传晚。”听到这个罪名,我懵了,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到底哪个行为构成了这个罪行,接下来会面对什么,那种对未来的不安和恐惧不断涌上心头。接下来,该位国保带着两位人员在许志永家的两间卧室进行搜查,而我继续被要求戴着手铐背靠着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从客厅拿出手 机、U盘、笔记本电脑、书籍等物品装进密封袋中,之后让我在搜查物品清单上签字确认,同时在场的还有奥北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在搜查的空挡,刚才宣读传唤通知的国保问道:“还记得我吗?”我说:“记得”,他说:“看来我之前告诫你的话全白说了是吧。”许志永家搜查完毕后,他们说接下来要去位于海淀区天作国际小区 的我自己家进行搜查,临走时我问能不能带着养在鱼缸中的小乌龟和小金鱼(那是志永的女儿最 钟爱的宠物),那位宣读过传晚通知的国保无奈的笑了一下说:“我们没办法让你带着鱼缸呀。”
大概三十分钟后,车停在我家楼下,我全程一直戴着手铐,路上不敢吭声,心里一直在嘀咕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这么大的阵仗。大概 有4, 5位民警在我家进行了搜查,我家里空间不大,他们在书架、柜子、床底下、衣柜里翻找 东西,翻出了未使用过的一部手机、扫描仪、录 音笔、以及我之前给良心犯寄送明信片用过的公民印章,并让我签了搜查物品清单,其间有天作 国际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在场。我提出能不能吃一粒止疼药,我有偏头痛的毛病,负责搜查的国保给我倒了杯水。临走时我指了指柜子,问能不能把我抗抑郁症的药物装进随身的包里,还是那 位负责搜查的国保,迟疑了一下,之后把柜子里 的药物全部装进我随身的包里,对我说:“你放心,如果时间比较长,我们也会负责给你开 药。”听到“时间比较长”几个字,我心里咯瞪一下,想着这可能不是类似上一次的传晚了,我会经历什么,我会失联多长时间,这些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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