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7日星期四

美国新生代对华政策圈“辣手”维新,对北京的幻想到了梦醒时分


美国对与中国的竞争关系直言不讳,在内政和外交上布下棋局,这已经成为公开的事实。

三月底,美国参议院通过大型抗中法案《美国竞争法》(America COMPETES Act), 以加强美国国内供应链、先进技术研发和科学研究,提升美国竞争力在全球领域中与中国的抗衡能力。

此前,《南华早报》刊文称,有中国外交专家认为,华盛顿针对中国的战略转移已经准备就绪,而拜登已就“极端竞争”放话;中国需了解华府制定中国政策的新面孔,这就是所称的 “新生代对华辣手”(tough new China hands)。

中国研究者点名美国对华政策“辣手”

《南华早报》称,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员樊吉社认为,美国拜登政府对付中国的新战略主要落实在四个方面,包括建立国内共识,加强外交、军事和经济同盟,将新政策的方向制度化,以及培养新人才。

樊吉社提到美国前财政部长汉克·保尔森和前国务卿基辛格,认为他们都是在两国关系正常化中受到美中双边高度认可的关键人物。

樊吉社指出,强烈对比之下,美国现任国安顾问、拜登总统的中国政策主要操作人沙利文(Jake Sullivan), 美国印太事务协调人坎贝尔(Kurt Campbell),美国东亚及太平洋事务助理国务卿康达(Daniel Kritenbrink),美国国防部负责政策的次长科林·卡尔博士(Dr. Colin Kahl)等多名关键部门官员,则被认为是美国对抗中国的新生代“对华辣手”。

樊吉社说:“新生代仅仅观察到过去20年的中国。他们看到美国力量下降和中国力量上升……他们对中国更强硬,但是自己的信心却在跌落。”

白邦瑞 (美国之音李逸华拍摄)
白邦瑞 (美国之音李逸华拍摄)

美国“哈德逊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高级研究员、中国战略部主任白邦瑞博士(Dr. Michael Pillsbury)告诉美国之音,美中关系上,汉克·保尔森和尼克松等这些老一辈对华专家,“在年轻一代研究中国的(西方)专家眼里已经失去了信誉,尤其在石宇(Issac Stone Fish)不久前推出的新书《美国第二》(America Second)中更是如此”。

“对华辣手”将索要公平自由和人权

沙利文作为国安顾问和拜登总统的中国政策主要操作者,2021年11月7日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采访时表示,美国不再谋求改变中国政治制度。事实上,这被视为“明显区别于诸多美国前朝对华政策的标志”。

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在国会对参议员们说明俄乌局势后离开国会。(2022年2月14日)
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在国会对参议员们说明俄乌局势后离开国会。(2022年2月14日)

沙利文强调,美国对华政策的目标是创造一个环境,让两个大国能够在世界体系中共同运作,总之是“体现一个开放、公平和自由的印太地区;一个开放、公平和自由的国际经济体系。其中,世界人权宣言所崇尚的基本价值和标准,需要在国际体制中获得尊重”。

沙利文指出,美国对华关系中应该获得关注的重点是,“我们是否与中国达成有效竞争的条件,以便美国能够依此在全球范围捍卫自己的价值,推进自己的利益”。

此外,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印太事务协调人坎贝尔,在论及美国的国际作为时,也强调“竞争”概念。

美国国安会印太事务协调员坎贝尔11月19日参加美国和平研究所(USIP)会议 (USIP 会议视频截图)
美国国安会印太事务协调员坎贝尔11月19日参加美国和平研究所(USIP)会议 (USIP 会议视频截图)

坎贝尔今年年初接受卡内基和平基金会线上采访时称,“中美之间的主导模式将越来越多地由竞争来定义。而且,从根本上说,我们相信,可以以竞争为特征的方式与中国合作,但我们在某些领域进行竞争的同时,将在创新方面最大限度地发挥我们自己社会的积极性。”

他也强调,美国将寻求采取措施,防止竞争的某些方面转向军事意义上的危险境地,或者导致美中之间无意中的碰撞。

与此同时,被《人民日报》海外版称为“是什么货色”的美国“印太经济框架”让北京公开表达不爽。

今年二月,美国东亚及太平洋事务助理国务卿康达在台北说,在美国推动的“印太经济框架”中,美国“无意让中国加入”。

美国总统拜登提名的国务院主管东亚及太平洋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康达(Daniel Kritenbrink)2021年6月15日出席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有关他的人事提名确认听证会。(参议院外委会听证会直播网络视频截图)
美国总统拜登提名的国务院主管东亚及太平洋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康达(Daniel Kritenbrink)2021年6月15日出席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有关他的人事提名确认听证会。(参议院外委会听证会直播网络视频截图)

路透社引述康达的话说:“我认为可以肯定地说,我们正在与该地区的合作伙伴进行初步对话。他们与我们一样,也希望重回过去那种愿景,就是一个国家不受胁迫,并能够以不受阻碍的方式自由地追求他们的经济和安全利益……目前不打算让中华人民共和国参与印太经济框架。”

有分析称,康达表态的潜台词应该是,中国的出现破坏了该地区过去的美好;中国以“胁迫”方式“阻碍”当地国家追求利益的自由。

美国政策精英改变风向始于数年前

“哈德逊研究所”的白邦瑞博士通过电子邮件告诉美国之音, 美国政治精英改变对中国政府看法的风向并非现在,而是开始于数年前。

白邦瑞指出:“拜登总统的许多顾问都对我在著作《百年马拉松》(The Hundred-Year Marathon)中出的主意和对问题的分析表达了感谢。我认为,他们从拜登还在当副总统的2015年开始,就一直在研究和实施那本书里提出的想法。”

白邦瑞在2015年出版的《百年马拉松》中称,中国包括孙子兵法和关于毛泽东战略在内的文字作品都强调“欺骗” (deception),“中国式欺骗主要是为了诱使敌人在行动上出错,而不是为了完整实施自己的计划”,意即他们欺骗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对付敌人。

他认为,美国没有了解中国,甚至在诸多方面误解了中国,这些误解包括:接触带来全面合作;中国走在实现民主的道路上;中国是脆弱的花朵;中国希望像我们,而且正是像我们一样;中国鹰派很弱小。

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历史教授齐慕实博士(照片来自https://history.ubc.ca/profile/timothy-cheek/)
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历史教授齐慕实博士(照片来自https://history.ubc.ca/profile/timothy-cheek/)

加拿大历史学家、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历史系教授齐慕实教授(Professor Timothy Cheek)告诉美国之音,对中国的误解“源于我们这边,而非中国。凡是在1990年代和2000年代读过中国有关文件的人都知道,中共从来没有承诺过,也没有暗示过,如果能够进入世界贸易组织就会实现民主。中共只说,它将成为国际体系中的一员,这点它做到了。至于它会变成像我们一样的民主体制,则是美国和西方,甚至包括我个人的一种幻想……这显示,我们对中共政治现实的了解少得可怜……是我们这些西方人认为,中国还弱小,所以可以继续放纵一下他们的感情,因此避免过多批评中国政府。”

而白邦瑞在《百年马拉松》中称,“美国人的傲慢让自己相信,成为美国这样的国家是所有其他国家的抱负。”

美中合作50年,谁变了?

美国亚洲协会的美中关系中心,在2020年初新冠病毒大流行之前公布的调查报告《应对龙--跨大西洋的中国挑战》中称,“美国与欧洲对中国的看法,包括其行为和政策反应,都趋于相同……美国与欧洲现在面对的中共党国,与过去40年双方都寻求以伙伴关系合作的国家,已经非常不同。”

报告称,此后新冠的大流行加剧了报告中得出的结论。

这份报告说,中国共产党“的国际姿态变得更加强硬,更加苛刻,更加蛮横,更具对抗性,更不容忍……在国内,中国也变得更加高压”。

位于台北的中研院欧美研究所兼任研究员裘兆琳 (照片提供: 裘兆琳)
位于台北的中研院欧美研究所兼任研究员裘兆琳 (照片提供: 裘兆琳)

台湾欧美研究所兼职研究员裘兆琳博士告诉美国之音,中国的变化是明显的。中国GDP从2003年美国的八分之一到2009年的三分之一,2008年举办奥运年,神舟7号升空,2008年开始一度成为美国最大债权国,中国便有学者开始说“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裘兆琳引用清华大学知名学者阎学通的话说,“韬光养晦政策是中国实力弱时采取的政策,将来实力强了会不一样,不是永久性政策。”

裘兆琳指出:“这是2010年说的……习近平掌权后,2013年突然设立东海防空识别区,南中国海岛礁秘密军事化,到‘东升西降’提法……中国一改过去的魅力攻势,转为战狼外交……”

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齐慕实告诉美国之音,现在“中国已经强大,而且更加强硬,西方无需继续放纵其感情……需要接触和批评同时进行。我们与之接触,也接受他们的不同,但要求彼此尊重。比如在台湾问题上,中共肯定要求我们视台湾为中国的叛离省份。但是,台湾有民主,人民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还有,在中国国内包括新疆、西藏在内的人权问题上,我们都不能对北京投其所好。”

美国胡佛研究所在不久前的播客节目中说,“美国精英(一度)喜欢谈论‘5000年文明’,但这种可能直接来自《中国日报》的说法,强化了北京的话语重点。”

有分析称,美国政府的“对华辣手”无论是“大辣”还是“小辣”,都说明,美国已经从过去对中共的不了解、误解和不切实际的玫瑰梦中醒过来了。


文章来源:V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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