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極分化的美國，數百萬人用選票捍衛民主

他們不斷被告知他們是在浪費時間。結局已定。不可能有公平的結果，不是說民主黨操縱選票嗎？或是共和黨選民被壓制？

但無論如何，數以百萬計的美國人在週二投了票，盡責地出現在全國各地的校舍、圖書館和海外退伍軍人協會投票站。

在一場以聳人聽聞的主張為標誌的競選後，這樣的投票以其自有的方式展現了些許信念。

43歲的選民盧卡斯·博伊德解釋他為什麼來到維吉尼亞州乾草市場鎮的一個投票站：「有點太左了。我們正試圖讓它回到中間，我今天就是為這個來的。」

同在乾草市場鎮投票的謝麗爾·阿諾德期待的結果不同。她是一名50多歲的銷售人員，她說她的目的是「不讓共和黨議程繼續推進」。

但她和軟體推銷員博伊德至少有一個共同的基本信念：投票也許能帶來改變。

「我想盡我所能用我的聲音來創造一種值得存在的民主，」阿諾德說。

週二，在猶他州的美國福克，一名選民正在投票。 KIM RAFF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然而這個選舉日仍然充滿了不尋常的緊張氣氛，這和之前的競選過程是相符的——有時票還沒有投出，選票欺詐的指控就已經滿天飛了，一些平民百姓自發組織起來「保衛」缺席投票箱。

「我絕對知道出路在哪裡，」亞利桑那州弗拉格斯塔夫市布列塔尼蒙塔古的一名選舉工作人員說。「現在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兩極分化，而且人們對這個系統沒有太多信任。」

週二早上在亞利桑那州，有關馬利科帕縣數十台計票機發生故障的報導引發了右翼媒體對選民欺詐的指控激增。

「這些事情都不說明存在任何欺詐行為，」共和黨人、馬利科帕縣監事會主席比爾·蓋茲說。「這是一個技術問題。」

一段影片捕捉到了選舉工作人員試圖安撫選民的畫面。

「不存在誰要欺騙誰，」一位選舉工作人員說。

「不，選舉日這一天是不會的。不，那永遠不會發生，」錄製影片的人諷刺地回答。

甚至在這一天開始之前，就已經有超過4000萬美國人提前投票了，週二還有數百萬人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在密西根州的投票站，墮胎問題是一個具有很大吸引力的議題。在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的裁決後，密西根州是五個在投票中提到墮胎相關措施的州之一。在底特律郊外的富裕社區伯明翰，緩慢的人流開始對提案3進行投票，這是一項保護墮胎權利的選票提案。

在鮑德溫公共圖書館外，伯明翰市工作人員將計時停車位變成了當天「僅限選民停車」。亞歷山德拉·阿亞布說，她來投票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支持這一提案。

「密西根應該是一個對女性來說安全的地方，」31歲的阿亞布說，她自稱傾向於民主黨。

在附近的沃倫，羅斯瑪麗·索博爾也表示，這項提案是她投票的主要動機——即使她還沒有決定。

「我並不完全反對墮胎，但我也是一名天主教徒，」81歲的退休校長索博爾說。「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對於一些選民來說，他們在這一天重新考慮了過去的立場。

安德魯·奧康乃爾說，他出生在一個民主黨家庭，長期以來他一直以投票不拘泥於黨派為榮，但在週二早上6點30分，他站在史泰登島一個繁忙的投票站外，舉著一個標語，上面寫著選票上的所有共和黨人。他說，隨著2020年的社會動盪，一切都改變了。

「我相信，在有抗議的時候，安全問題就會變得次要，」奧康乃爾說。「我們坐視這種情況發生，有些人卻認為這沒有什麼問題。」

對於其他選民來說，他們在這一天重新考慮了生活的選擇——比如住在哪裡。

67歲的阿爾伯特·拉塔走出威斯康辛州基諾沙的一個投票站時一臉疲憊。這次選舉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問題是什麼？「誠實，」他說。

拉塔說，他在州長和參議院競選中投給了民主黨人，他說，在選舉誠信等問題上，他厭倦了共和黨人的欺騙。他正在考慮收拾家當搬到隔壁的藍州伊利諾州。

「威斯康辛州在這次選舉中的表現可能與這個決定有很大關係，」他說。「我把今天的投票稱為這個國家有史以來最大的智商測試。」

對於一些選民來說，跨越州界也不見得解決問題。

在自由派的加州較為保守的地區之一福爾瑟姆市，66歲的約翰·布霍姆斯在投票前簡要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我不喜歡稅，我不喜歡通膨，我不喜歡犯罪，」布霍姆斯說。「我不喜歡這個國家的現狀，也不喜歡這個州的現狀。」

在基諾沙，選民們正在決定是否讓民主黨人托尼·埃弗斯連任州長。2020年8月，警察槍擊事件後的示威和騷亂陰影曾經籠罩這座城市。

「我只想把他弄下台，」40歲的亞伯拉罕·格洛裡亞說。「他本可以阻止暴亂的發生，但他沒有。」

但在前往基諾沙的一座教堂投票時，60歲的菲利斯·希茨說，她支持民主黨。她說，這關乎民主存亡。

「我煩透了人們一起為些蠢事壯聲勢，」希茨說。「感覺這裡的人是喝了什麼變傻果汁似的：陰謀論、不承認敗選、匿名者Q、1月6日事件。這不是美國。」

並不是所有人都在思考這次選舉，即使它仍在進行中。他們忙著談論下一次選舉，以及佛羅里達州一位共和黨政治人士將宣布的「重大消息」。

在密西根州的沃倫，58歲的邁克·史密斯只有一個抱怨。

「我希望他能在2024年之前回來，」史密斯說。「我還是不接受2020年的結果。」

唐納德·川普可能很快就會正式宣告人們期待已久的事情，在這個兩極分化國家的各個投票站裡，這個消息激起的情緒有欣喜也有恐懼。

「我很害怕，」57歲的利茲·蘭伯特說，她是亞利桑那州斯科茨代爾的一名營銷經理，在投完票後拿著咖啡杯去上班。「這個國家已經經歷了足夠多的苦難。我們需要穩定、成熟和領導力。」

在維吉尼亞州的乾草市場，格洛麗亞·烏巴哈拒絕就川普可能宣布再次競選總統的消息置評。

「我以為這是一種轉移視線，」47歲、從事醫療管理工作的烏巴哈說。

「他是否宣布是他的事，」她說。「每個美國人都必須繼續前進。無論他是否參選，間接來說，都不會影響普通美國人的日常生活。」

Ryan Patrick Hooper、Julie Bosman、Christine Hauser、Jack Healy Jazmine Ulloa和Hurubie Meko對本文有報導貢獻。

翻譯：晉其角、明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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