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十年又关闭 中国法院裁判文书不再对外公开

中国最高法院办公厅近期下发《通知》，全国法院裁判文书库仅限于法院内部检索裁判案例，律师、法学研究者以及公众无法查阅。法律界人士认为，中国司法诉讼将重返“关系时代”显示中国司法的倒退。

财新网报道，12月11日网传的《关于建设全国法院裁判文书库的通知》，系最高法院办公厅2023年11月21日下发，接近最高法院的人士证实，该《通知》内容属实。最高法院主导的“全国法院裁判文书库”将于2024年1月上线运行，但仅供法院人士在内部专网检索裁判文书，律师、法学研究者以及更广泛的社会公众则无法查阅。

湖南律师文东海本周三（13日）接受自由亚洲电台采访时说，过去十年，裁判文书可公开查询是司法制度进步和文明的标志。他说：“公开的结果是越来越文明，不公开的结果就是越来越野蛮。因为（判案）都成了他们说了算，都没有评判标准了。”

从事法律工作二十年的“烟语君”发文，有律师写道，十年一个轮回，裁判文书网即将完成它的历史使命，只在内部掌握使用，标志着一个新的轮回开始。裁判文书不再公开，法官不必再担心自己的文书错误会被人时隔多年翻出来纠错，庭审中胡说八道的当事人不必再担心自己的失信记录会被其他人员或机构警惕，乃至行贿之人也不必再担心被人翻出来要求追究责任了......有人在哀嚎，有人在狂呼，有人在如释重负。

文东海说，案件的当事人、辩护律师或社会公众无法查阅裁判文书，给律师造成很大的困扰：“今后法官说，他掌握一些审判的案例，按照该判案，他不存在任何责任，因为有上级法院给他承担，但是我们被蒙在鼓里，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法官会怎么判。”

十年前开启裁判文书库现关闭

2013年7月1日，中国裁判文书网正式开通，开启了中国司法信息公开大门，许多法律工作者没料到十年后，这一扇大门被关闭。截止今年11月28日，中国裁判文书网访问总量超过一千亿次，文书总量一亿四千三百余万篇。

一位律师说，各地法院实时上传最新的裁判文书无法浏览，律师群体所受的影响最大，他们将无法获得最新的司法裁判数据。

中国法律工作者，广州前执业律师隋牧青对本台说，中国虽然不是一个判例法国家，但是法官一般都是参照前案判决作出相应的判决。他说：“先有的判例对后来的案件判决，至少有所影响，有所约束。现在他们搞了一个内部的网库，实际上不做裁判文书了，又重新把它封闭起来。所谓公开化，又回到原点，走向了封闭。这对当事人非常不便。”

上述消息传出后，有不少律师和法律工作者从法院裁判文书库紧急下载各地案例，以便日后使用。但有律师说，这些司法案例有效性仅能维持三至五年，很快就会失去参考价值。

文东海律师质疑道：“你把所有路都堵死了，大家怎么办呢？既然法律的路被堵死就是信访了，信访的路若被堵死，那大家就采取其它方式反抗吗？我站在他们角度看，我也觉得不好。”

律师办无从查询各地判案标准

有律师感叹在未来裁判文书不予公开的日子里，律师将无从查验各地法院裁判标准、赔偿标准，以及律师办案标准等，这让中国律师觉得唯有跟法官保持“良好关系”，才能获得法官公正判决。反之，律师很难代理案件。

目前，中国法律的司法解释只能规定了大概项目，裁判具体案件需由当地法官自由裁量和法院内部的标准。而裁判文书库让律师了解到各地法院的内部标准和可供参考的案例。

据中国法院网公开数据显示，虽然每年诉讼案件数量都在增长，2021年受理数量为3051万件，2022年受理数量超过3372万件，但法院公开文书数量却从2019的一千四百余万篇，降到2023年的一百二十八万余篇，呈现逐年递减趋势。

记者：古亭 责编： 许书婷

文章来源：RF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