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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等罪，案件周四（21 日）在西九龍裁判法院（暫代高等法院）展開第 151 日審訊，辯方第二日結案陳詞。
辯方質疑，控方希望法庭先假設黎有罪，再逆向思考證據，舉例指控方列出黎與外國嘉賓的訪談內容，又指黎聯絡華府有影響力人士，指行為屬請求制裁或敵對行動。辯方認為，黎與這些人屬多年朋友，大家談論香港及國際事務，「就像我們飲茶談論法律一樣」。法官杜麗冰則指，「如有人建議我們認定被告有罪，再倒推理由，我們任何人都會嚴正拒絕。」
就控方引黎 Twitter 帖文、節目指他請求制裁，辯方指黎僅評論、紙上談兵，又指即使內心盼制裁，如沒行動便不構成犯罪。至於黎建議取消香港特殊地位，辯方強調取消只不過是恢復正常狀態，不算敵對行為，「不做朋友和成為敵人有天淵之別」。案件周五續。
周三報道：
黎智英案｜控方結案：黎利用《蘋果》背叛國家利益 《蘋果》立場與港人核心價值毫無關係
黎智英案｜辯方結案：支持人權、言論自由不是錯 涉案161文章不足以證串謀煽動
黎供稱甚少與助手談政治 官質疑非屬實
控方依賴涉案 161 篇文章，要求法庭推論黎參與串謀煽動協議。辯方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周三指，涉案文章僅佔《蘋果》文章極少數。就控方質疑當中 63 篇文章只是「看起來像新聞報道」，辯方指有其他合理推論，證明文章屬報道。
法官李運騰關注辯方於陳詞提到，黎甚少與 Mark Simon 談及政治議題。李指，但從 WhatsApp 對話可見，這看來並非事實，問黎作供時是否這樣說？辯方確認。李再指「如果他真的這樣說，那麼控方周先生或許有另一理由，指出為何黎的證供不可信」。辯方表示稍後會再處理這一點。
辯方：控方盼法庭假設黎有罪 再反向考慮證據
至於控方指控黎提出國際游說步驟，又與華府有影響力人士保持聯繫，辯方認為更合理的推論是，黎與這些外國人相識多年，大家同樣關心香港及國際事務，會討論時政，「就像我們飲茶談論法律一樣 」。
針對控方列出黎在「Live Chat」節目與嘉賓的對談內容，指屬請求制裁、封鎖及敵對行動，辯方爭議，如一早假定黎勾結外國勢力，再倒後思考，假設黎與外國人交談，就是為了勾結外國，當然看起來可疑，而控方正是希望法庭這樣做。
法官杜麗冰打斷指，法庭須考慮控方的證據是否毫無合理疑點，「如果有人建議我們先認定被告有罪，再倒推理由，我們任何人都會嚴正拒絕。」辯方指，控方的陳詞似乎正是這情況，「否則，黎和這些認識多年的朋友閒聊，又有何重要呢？」
辯方：回答提問非提出請求
就控方指控黎在《國安法》生效後，繼續於 Twitter、「Live Chat」或專欄等請求制裁，辯方亦逐一反駁及解釋文章內容，強調各人都有權表達觀點。
辯方舉例，黎在 2020 年 7 月 17 日「Live Chat」建議取消香港特殊地位，指黎當時是回應觀眾提問，沒證據顯示其答案事先安排。更重要的是，特殊地位高於一般地位，取消只不過是恢復正常狀態，就像對待其他國家一樣，不構成制裁，強調「不做朋友和成為敵人有天淵之別」。
辯方：內心盼制裁但沒行動不構成犯罪
辯方又引述案例指，渴望（desire）有別於意圖（intention），指黎或許希望實施制裁，但他絕不會採取行動，也不會與他人串謀以實現目標。李運騰問，辯方是否認為一個人決定做某事，不代表他實際上做了某事？辯方確認。
就控方指，黎在 Twitter 轉發《蘋果》有關美國要求中國關閉其駐休士頓總領事館的報道，並在帖文稱「特朗普正透過不同的措施採取行動，而拜登只能說話。行動勝於雄辯」。辯方指，黎沒直接或間接要求制裁，他只是說「特朗普正採取行動」，又指其他美國領事館仍存在，所以不構成敵對行動，亦非視中國為敵人。
李運騰問，但帖文可被理解為鼓勵採取行動？辯方指，「我不是讀心師，但即使黎內心希望制裁，只要他刻意避免呼籲、請求制裁，那麼就不構成犯罪」。
李運騰引述黎與徒弟李兆富對話指，黎稱「特朗普正在對中國採取一系列制裁」，對照帖文的「行動勝於雄辯」，可見黎認為美國要求中國關閉領事館是一種制裁方式。
辯方回應指，法官說法正是支持其觀點，指黎內心可能渴望實施制裁，但真正行事時，他沒提出制裁，因他知道法律後果和影響，不會明知違法而繼續做。
辯方：表達個人意見不等於請求
就控方指，黎在 Twitter 轉發《蘋果》報道，內容指部分與香港有聯繫公司，涉侵犯新疆人權遭美國制裁，帖文再提到「防止侵犯人權的最有效方法，就是追究犯下惡劣行為的個人責任」，辯方稱純屬評論、非請求制裁。
李運騰關注，黎似乎贊同美國行動？辯方反問「如果我們為某人鼓掌，是在要求某人做事？」李再指，控方立場是黎在《國安法》生效後，沒直接請求制裁，但有暗示或鼓勵。
辯方回應指，黎只是一名關注國際事務、人權的人，在 Twitter 轉發帖文，質疑怎能推論黎請求制裁？法官李素蘭指，法庭會考慮所有證據作推論。
黎另於「Live Chat」節目稱，「中國與世界和解的唯一方法是習近平下台」，辯方指黎僅表達個人意見，與請求制裁無關。杜麗冰問，這是一個建議？
辯方指不是，又指這些言論在茶餐廳、茶樓亦會出現，指西方和中國之間確實存在僵局，黎認為除非習近平下台，否則情況不會改善，並非一個請求。
節目提科技禁運提升台灣地位
辯方：評論時政
黎智英另一涉案 Twitter 帖文提到，新民黨立法會議員葉劉淑儀撤走美國資產的報道，帖文指「當美國和其他自由世界國家結盟並實施制裁時，中共的幫兇無處可逃」。李運騰關注，帖文使用「惡行」、「迫害」等字眼，看起來具煽動性，有如形容「criminal gang（犯罪集團）」。辯方解釋，帖文僅指作惡行的人「無處可藏」，單純屬評論，亦沒指葉劉淑儀是中共幫兇。
至於黎在「Live Chat」節目形容，針對中國的科技禁運可提升台灣的重要性，辯方解釋，黎只是一般評論時政，「沒甚麼特別」，法庭不能以此推論黎參與串謀。
官質疑用字顯示對中國有敵意
李運騰關注，黎在節目中提到「所有其他國家都應協助台灣，因為他們亦同樣面對共同敵人」，當中使用「敵人」形容中國，是否對中國有敵意？辯方強調，法庭不能在節目中，憑空抽出某個字眼作裁斷。李追問，但黎的說法是召集聯盟對付中國？辯方解釋，黎意指不應由單一國家主宰世界，應有所平衡，又形容這些只是黎「紙上談兵」的評論。
辯方強調，法庭不能單看謄本便作裁斷，否則很容易單看一些字眼便覺得，「這些字眼看起來很不好」。而本案串謀並非單單說中國壞話（bad mouth），而是指控勾結外國請求制裁、封鎖及敵對行動。
李運騰質疑，涉案節目應如辯方般逐集分析，抑或全盤審視，以判斷內容有否暗示請求制裁？辯方認為，法庭應分開審視每段內容，亦不應被證據數量影響判斷。
官關注黎節目稱「我必須堅持」
至於 2020 年 11 月 20 日黎在節目與前以色列副總理 Natan Sharansky 對談，提到中國經濟正因美國對華科技和晶片禁運而陷入困境，辯方指同樣是純粹評論。
杜麗冰關注，黎在同一節目稱，「雖然我知道和你（前以色列副總理）說話、和很多人說話，會惹上大麻煩，因為這等同與外國人勾結，在這裡是大罪。但我必須堅持，堅持我們一直在做的事情，因為很多人都寄望於我。如果我退縮，他們都會退縮⋯」
杜指，此言是否代表即使在《國安法》生效後，黎行為會被視為犯法，他仍決意繼續？辯方指，黎只是覺得與外國人說話會有風險。
李運騰、李素蘭分別指出，從犯證人陳梓華、張劍虹均提及黎說過同樣的說話，上述片段可增強陳供詞的可信性。辯方重申，黎口中的堅持，意指希望繼續引起外界對香港的注意，他沒打算違法。
HCCC51/2022
文章来源：法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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