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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等罪，案件原定上周開始結案陳詞，惟因黑雨及黎出現心悸，押後至周一（18 日）在西九龍裁判法院（暫代高等法院）展開第 148 日審訊。黎智英配戴心電圖監測儀應訊，開庭前有旁聽人士向黎揮手遭警告。
控方結案陳詞指，案中被告在《國安法》後持續勾結外國，屬串謀犯案，而控方毋須證被告全盤知道協議內容，只須證明各方依循協議行事。至於辯方爭議勾結罪的字眼，控方指提出「請求」已構成犯罪，毋須證明獲對方接收，而「制裁」對象不限於國家，亦包括官員。
就辯方引前中聯辦主任張曉明發言，指可證「勾結」須有秘密協議。控方庭上引用同一發言，反指「勾結」毋須證明協議存在。法官李運騰關注，張並非《國安法》起草者，質疑其說法能否用作詮釋條文。案件周二（19 日）續審。
清晨逾 30 人庭外冒雨排隊
早上 6 時半，有逾 30 名人於黃雨下撐傘排隊。早上 6 時已到達的莫小姐表示，希望入到正庭支持黎智英：「因為見到啲報道都擔心，同埋上兩次我都冇嚟到，咁佢又再延期喎，咁就真係要嚟吓啦，如果唔係唔知見唔見到。」
另一位旁聽人士劉先生約於早上 7 時到達，他指於黎早前作供時亦曾旁聽，形容黎於上周五的狀態截然不同：「相比呢嗰陣都係仲好精神熱烈，同埋嗰個答辯都思路清楚。但禮拜五見到佢嘅時候完全兩個人咁樣，譬如即係瘦好多啦，跟住面好黑呀，頭耷耷呀，已經冇咗前幾個月嗰啲風采。」
保安阻止旁聽人士向黎揮手
開庭前，法庭保安宣讀指，法官下令旁聽人士須保持安靜，不得發表意見、個人感受及祝福語及道別語。黎步入被告欄後，向旁聽人士及親友微笑、揮手及雙手合十打招呼。有旁聽人士向黎揮手，隨即被保安阻止，該旁聽人士質疑「揮手都唔得？」保安警告「頭先講過唔可以揮手」。
辯方上周申請黎於結案陳詞期間毋須出庭，並透露黎出現心悸，醫生建議配戴「動態心電圖」監測儀。控方周天行周一指，上周五已向黎提供監測儀，黎再沒提及心臟或其他健康問題。法官杜麗冰指，醫生評估黎身心適合出庭應訊，若黎於聆訊期間需要休息，可隨時提出。
控方：就 5 項議題陳詞
控方遂就 5 方面結案陳詞：
- 一、 就辯方認為《國安法》前的協議，隨《國安法》實施已失效，是否適用於本案
- 二、《國安法》第 29 條中，「請求」、「制裁」及「敵對行動」字眼應如何定義
- 三、 針對煽動罪，控方須否證明被告的犯罪意圖
- 四、關於公司被告的刑事責任，誰是公司的「指示人（directing mind）」
- 五、回應辯方爭議案件牽涉人權等議題
控方：毋須證《國安法》後有新協議
針對首項議題，控方強調，被告協議串謀犯案，即使在《國安法》實施前不一定違法，在《國安法》實施後，情況不再一樣，並引述「47 人初選案」，指可見毋須有新的協議。
周天行指，控方毋須界定串謀確實於何時出現，亦毋須證明被告全盤知道協議內容，只須證明各方依循協議行事。
針對兩項串謀勾結罪，控方指各被告於《國安法》前有協議進行一連串行動，包括要求外國制裁中港。而在《國安法》後，各被告繼續相關行為，故協議仍然持續。控方指，只要有證據證明，各方有公開的作為(overt act）依循協議便可。而本案中有不同「從犯證人」作供，均說明協議內容。
至於辯方認為，相關協議在《國安法》實施後已失效，須證明有新協議才能入罪。控方認為，只要有證據證明《國安法》前的協議，於法例生效後仍然持續則屬違法，並質疑辯方引用的《合約法》概念，不適用於本案刑事串謀行為。
控辯引張曉明發言 官質疑不適用
針對《國安法》第 29 條字眼，控方提到，辯方爭議「勾結」一詞，暗示各方之間存在協議或秘密協議，並引述前中聯辦主任張曉明於 2020 年 7 月 1 日記者會稱，「香港一些人對『勾結』一詞不熟悉⋯這個詞的字面意思是『相互串通幹壞事』，是一個貶義詞」。
控方則指，張曉明提出「勾結」字面意思後，有再指出「勾結」與《國安法》第 29 條所列出的行為有關。李運騰指，終院在「呂世瑜案」裁決指，法庭只能採納與《國安法》目的、憲政地位有直接關連的資料，質疑張曉明的發言僅意見、不適用。
李再指，「恕我直言，張先生不是《國安法》起草者或立法機關成員，也不是內地立法機關成員，那麼他能以甚麼身分談論《國安法》定義呢？」。李續質疑，控辯在書面陳詞均引用張曉明發言，其說法能否用作詮釋條文？控方指，終院裁決容許使用外在材料（extrinsic materials），李反駁「是，但那些材料需與有份起草《國安法》人士相關」。
控方回應指，張曉明見證人大整個審議決定。杜麗冰總結指，換言之控方主張「勾結」毋須證明有協議或秘密協議。
控方：提出「請求」已構成犯罪
就辯方稱控罪中的「請求」，「必須傳達給外國並獲對方接收」（it must be communicated to and received by a foreign country）。控方反駁指，「只要提出了請求，就已經構成犯罪」，又指條文沒列明請求方式，認為可以是口頭或書面、直接或間接提出。
控方又指，條文僅稱「請求外國」（request a foreign country），而不是「向外國提出的請求」（request to a foreign country），認為兩者有細微分別。李運騰問，即控方認為須證明一項協議，而不是證明實行協議內容？控方同意。
控方舉例指，黎向美國總統特朗普請求制裁，不等於控方要傳召特朗普作證，證明他確實收到請求，否則會違背《國安法》立法目的﹐強調「請求」的意思，必須在《國安法》背景和立法目的下詮釋。控方重申，條文不僅涵蓋「明確和直接的訴求」（explicit and direct appeals），還包括透過評論或贊同制裁、封鎖及敵對活動等，以促請採取懲罰措施的行為。
控方：「制裁」對象包括港官員
至於辯方認為條文中的「制裁」對象僅限於國家（state），控方指對象必然包括官員，因官員代表國家行事。控方指，雖然條文並未對「制裁」、「封鎖」及「其他敵對活動」作出定義，但應根據上文下理去理解。
控方引用一系列官方發言解釋，例如 2020 年 5 月 22 日人大就制定《國安法》提到，「一些外國和境外勢力公然干預香港事務，通過立法、行政、非政府組織等多種方式進行插手和搗亂⋯為香港反中亂港勢力撐腰打氣、提供保護傘，利用香港從事危害我國國家安全的活動」。
另外，張曉明於 2020 年 6 月 8 日出席活動時致詞，提到「美國還制定《香港人權和民主法》，直接以國內法方式把對港干預制度化、常態化」；《5.28 決定》則提到，「反對任何外國和境外勢力干預香港特別行政區事務」。
控方指由此可見，《國安法》第 29 條是針對香港國安風險而「度身制定」（specifically tailored）。
控方續指，《香港人權民主法》於 2019 年 11 月 27 日生效，允許美國對官員實施制裁，可見人大頒布《國安法》時，其意圖是透過立法手段，阻止外國干預香港事務，因此《國安法》第 29 條的立法意圖，必然包括保護香港官員。
控方：「敵對行動」包括經濟或貿易限制
至於辯方認為「敵對行動」意指戰爭行為，控方指，上訴庭已提及須考慮《維護國家安全條例》（23 條）的概念，即使案發時「23 條」尚未生效，法庭仍要考慮。
控方指，現時國家安全的威脅並不局限於暴力行為，故「敵對行動」，不一定是指戰爭中的敵人。控方認為，「敵對行動」包括經濟或貿易限制等，而在本案中，《蘋果》是要求外國實施貿易限制的平台。
控方：毋須證被告具煽動意圖
針對煽動罪，辯方認為控方須證明被告有煽動意圖。控方則認為，只須證明涉案文章具煽動意圖，而被告在知情下仍發布。控方又指，涉案煽動內容大多均由黎本人撰寫及發出，不論如何，已屬具煽動意圖。
關於公司被告的刑事責任，控方指，本案中《蘋果》相關公司刊登涉案刊物，而除了黎智英之外，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前《蘋果》副社長陳沛敏及前《蘋果》總編輯羅偉光，亦是公司的「指示人」。法庭可考慮公司階層及各人的匯報對象，推論是否有人授權管理層作出涉案行為。
控方主張，黎是集團主席，全權控制《蘋果》運作，黎亦在編採上指示高層。而公司被告一方，亦沒有爭議黎是「指示人」。代表 3 間公司的大律師王國豪隨即否認。法官杜麗冰指，隨後會再聽取王的陳詞。
控方：《國安法》沒禁止一般國際交流
至於辯方提出的人權議題、言論自由等，控方指黎在本案並無提出憲法爭議，又指辯方以本港檢控機關與國際檢察官協會合作為例，與黎涉案行為相比，是不可思議（inconceivable）、完全不能理解（incomprehensible），相當荒謬，強調《國安法》第 29 條並沒有禁止一般國際間的交流。
控方：黎長期與美政要等外國名人合作
針對事實爭議，控方指，黎智英與不同外國知名人士合作，例如美國退休將軍兼前副參謀長 Jack Keane、前國防副部長 Paul Wolfowitz 等，形容「這些合作是長期及持續」（These collaborations are long term and persistent）。
控方指，黎在 2019 年 7 月和 10 月多次訪美，於 2020 年牽涉一宗刑事恐嚇案後，仍計劃於 同 7 月再到美國，並向法庭更改保釋條件，「我們認為這是向法庭撒謊」，指黎並無完全披露赴美目的。
控方：辯方沒質疑陳沛敏等人供詞
《蘋果》方面，控方指黎是《蘋果》「舵手」、創辦人和大股東。控方指，從犯證人的證據互相印證、與控方案情一致，又指辯方沒對陳沛敏、楊清奇、周達權的供詞，提出嚴重質疑。
控方又引述案中的 WhatsApp 對話，指黎 2019 年曾發訊息予民主黨創黨成員李柱銘，提到是游說華府的好時機，可見黎欲引起美國的注意。黎又控制及積極參與《蘋果》的編採政策，確保《蘋果》可用作串謀。
例如，黎指示張劍虹及陳沛敏，要把前政務司司長陳方安生訪美一事「做到最大效果」。黎又在「7.1 立法會衝突」後，指示陳沛敏及張志偉訪問示威者，引起公眾同情，支持他們的暴力行為。黎另推出「一人一信救香港」行動，希望阻止《國安法》實施。
黎又在其專欄「成敗樂一笑」中提倡制裁，特別要求美國制裁中國，約束中國對香港的行動。
HCCC51/2022
文章来源：法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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