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9日星期日

“吊死迈克·彭斯”:国会大厦骚乱中前副总统的惊魂一日

他用一场祈祷开启了这一天。

迈克·彭斯副总统在准备抵挡唐纳德·J·特朗普总统发起的最后行动,后者一直在无休止地逼迫他,要他以非法手段推翻2020年选举结果。2021年1月6日,在他的海军天文台官邸,在助手的环绕下,彭斯做的第一件事是向上帝寻求指引。

大家都想到这一天会不太好过。不过接下来这12个小时的痛苦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伙戴着棒球帽、配备胡椒喷雾的暴徒在距离副总统只有十几米的地方高喊“吊死迈克·彭斯”。彭斯的特勤局保镖被迫将他护送到安全地带,让他在国会大厦最深处待了五个小时。根据特朗普的女儿以及一些前白宫助手的证词,当天早上特朗普从椭圆形办公室打电话给彭斯,话间充斥粗俗、谩骂之辞,说他是个“软蛋”,还有一些更难听的称呼。

一名与“骄傲男孩”一同前往华盛顿的保密证人后来对调查人员说,如果有机会,这个带头冲击国会大厦的著名极右翼组织可能会杀死彭斯——以及议长南希·佩洛西。

调查1月6日袭击美国国会大厦事件的众议院特别委员会于周四举办了第三场公开听证,以上是这次听证会中新曝光的一些惊人细节。

彭斯的一天以一贯的方式开始。这位副总统的福音派信仰本是帮助他成为2016年大选候选人的卖点之一,但往往也是引起特朗普质疑的地方,当时和他一同祈祷的还有三个人:他的首席法务顾问格雷格·贾科布;他的幕僚长马克·肖特;以及他的立法事务主任克里斯·霍奇森。

特朗普对彭斯和他的团队发出了一连串的要求,要副总统在国会两院联席会议上拒绝认证小约瑟夫·R·拜登的选举人团胜利——美国立国以来的两个半世纪里,还从未有人有过这种违反宪法的举动。

“我们请求获得指引和智慧,我们知道这一天会非常困难,”肖特在一则录像证词中说,委员会在听证会上播放了该录像。

彭斯在海军天文台的时候,特朗普正在椭圆形办公室,他的助手和家人进进出出,其中包括小唐纳德·特朗普、埃里克·特朗普、拉拉·特朗普、金伯利·吉尔福伊和伊万卡·特朗普。他已经发了两条推文以进一步逼迫彭斯,第一条是在凌晨1点。早上8点的第二条中写道,“动手吧迈克,这是需要极端勇气的时刻!”

上午11:20,特朗普给彭斯打电话,后者离开他的助手,找了个僻静地方接听电话。

椭圆形办公室里的人能听到特朗普在电话中说了什么,不过并没有太留意,他们以为只是一次例行通话。但是随着彭斯拒绝让步,特朗普的火气越来越大,于是这次通话变得很难无视。

在海军天文台,彭斯接完电话后回到了房间,他的前助手告诉委员会,他看上去“坚定”、“坚决”和“严肃”。

与此同时,特朗普修改了当天晚些时候在椭圆广场向大批支持者发表的演讲。该委员会表示,演讲初稿中没有提到彭斯。但在通话结束后,总统加入了那些视频片段显示激怒了暴徒的语言。

“我希望迈克会做正确的事,”特朗普在演讲中说。“我希望如此。我希望如此。因为如果迈克·彭斯做了正确的事,我们就赢了。”

特朗普指示他的支持者前往国会大厦游行,让人们听到他们的声音。

当彭斯与妻子卡伦·彭斯和女儿夏洛特抵达国会大厦时,一群愤怒的暴徒已经聚集在外面。

在内部,联席会议开始时,彭斯的助手向公众发布了一份备忘录,阐述了副总统的观点,即在选举结果认证上,他并不拥有特朗普和及其律师约翰·伊士曼坚称他有的那种权力。

下午2:10刚过,会议就被喧闹声打断。暴徒涌进大楼。下午2:24——委员会的民主党人说特朗普在那个时候已得知国会大厦被侵入——总统在Twitter上发文说,“迈克·彭斯没有勇气做必要的事情。”

当时,特勤局已将彭斯从参议院会议厅转移到大厅对面的办公室。他的顾问们表示,已经可以听到暴徒的声音,这让他们以为暴徒已经进入大楼。然而,人们还没有普遍感到恐慌。

一进办公室,彭斯就和家人坐在一起,包括他的兄弟、众议员格雷格·彭斯和高级助手们,肖特则溜到楼下拿食物。彭斯夫人拉上窗帘,避免被外面的暴徒看到。

肖特回到办公室。那时,特勤局负责保护彭斯的主管蒂姆·吉贝尔斯已多次试图劝说彭斯和家人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但很快他说这已经不再是建议。彭斯必须前往安全的地方。

随从们开始走下楼梯,前往地下的卸货区——在那里他们距离暴徒不到12米。当时,彭斯和助手们并不知道他们离暴徒有多近,其中一些人威胁要杀了彭斯。

“我能听到大楼里暴徒的喧闹声,”贾科布周四在听证会上说。“我不知道他们离得那么近。”

在卸货区,彭斯与从国会大厦疏散的国会领导人通话,并命令五角大楼派遣国民警卫队。特勤局指示他上车撤离,但他拒绝离开大楼。

1月6日离开参议院后不久,彭斯在自己的国会大厦办公室里。

1月6日离开参议院后不久,彭斯在自己的国会大厦办公室里。 WHITE HOUSE

“副总统不想冒任何让世界看到美国副总统逃离美国国会大厦的风险,”贾科布周四说。他指出,彭斯认为骚乱者对会议进程的干扰已经太过分了,他不想再遂他们的心愿。“他决心让我们完成我们当天要做的工作。”

Annie Karni是时报的国会记者。她曾担任白宫记者。加入时报之前,她为Politico报道白宫和2016年希拉里·克林顿的总统竞选。 她为《纽约邮报》(New York Post)和《纽约每日新闻》(New York Daily News)报道本地政治。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她:@AnnieKarni

Maggie Haberman是时报白宫记者。她自2015年以竞选报道记者一职加入时报,是2018年因报道唐纳德·特朗普的顾问及其与俄罗斯的联系而获普利策奖的团队成员之一。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她:@maggieNYT

翻译:杜然、晋其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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