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19日星期一

川普想把美國變成什麼樣

在參議院譴責唐納德·川普要對1月6日國會大廈騷亂負責的激烈發言結束時,如果米奇·麥康乃爾承諾要用盡最後一口氣,確保川普被判彈劾罪名成立,並且永遠不能再次成為總統,那會怎麼樣?

在色情明星「暴風」丹尼爾斯說,川普在梅拉尼婭生下兒子不到四個月後就與她發生了無保護措施的性關係後,如果梅拉尼婭·川普把川普的所有衣服、高爾夫球杆、MAGA帽子和髮膠扔到白宮草坪上,再貼上一張紙條,「永遠不要回來,你這個卑鄙的變態!」那會怎麼樣?

在川普被逮到他聲稱作為電視明星,他有權「抓」女人最私密的地方——或在曼哈頓一個陪審團認定川普對吉恩·卡羅爾做了幾乎同樣的事情後——如果著名福音派領袖羅伯特·傑弗里斯宣稱,他將領導一場運動,確保2024年川普絕不會當選總統,因為川普德行有虧,傑弗里斯絕不會讓他照看自己的兩個女兒,更不用說這個國家了。如果是這樣,那又會怎麼樣?

這樣的言論和行動會讓凱文·麥卡錫、他在眾議院共和黨核心小組中那些笨傢伙,以及其他正在為川普辯護、反對司法部起訴的共和黨人有什麼樣的感受?如果是這樣,他們還會如此急切地宣稱川普是無辜的嗎?他們還會對週二在邁阿密舉行的聽證會感到憤怒嗎?他們是否還會錯誤地聲稱是拜登總統在起訴川普嗎——事實上,他們非常清楚總統沒有權力起訴任何人。

我很懷疑。但我知道所有這些問題都是反問句。這些人中沒有一個人有能力面對這些道德挑戰,挑戰川普以及他破壞我們政治制度的行為。川普就像一個在破敗街區生意興隆的毒販,讓每個人都迷上了他扭曲的價值觀。正因如此,他正在極盡所能,從兩個基本方面破壞我們國家的團結。

首先,川普一直試圖詆毀那些表現出品格和勇氣的人,給他們貼上失敗者和弱者的標籤。這對川普來說很容易,因為他是一個完全沒有名譽可言的人——沒有任何道德感,也不忠於任何價值體系,或者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對他來說,政治是一項血腥的運動,你用誹謗、綽號和謊言來打擊其他男男女女——不管他們是否屬於你的政黨——直到他們不能礙你的事。

川普很早就在約翰·馬侃身上運用了這一策略——一名退伍軍人,一個在北越當了五年多戰俘也從沒有崩潰過的人,一個真正有品格的人。還記得2015年7月18日,川普在愛荷華州艾姆斯舉行的家庭領導峰會上對馬侃做何評價嗎?

當馬侃競選總統時,川普對聽眾說:「我支持過他。」「他輸了。他讓我們失望了。但是他輸了。所以從那以後我就不太喜歡他了,因為我不喜歡失敗者。」當觀眾大笑時,主持人、民調專家弗蘭克·倫茨插話道:「但他是戰爭英雄!」

然後,在越戰期間為了避免被徵兵而去搞了一份可疑的醫療暫緩證明的川普回應說:「他不是戰爭英雄。因為他被俘才成了戰爭英雄。我喜歡沒有被俘虜的人。」當天晚些時候,川普在Twitter上轉了一篇帖子,標題是「唐納德·川普:約翰·馬侃是一個『失敗者』」。

因此,川普試圖打破我們的制度,部份是通過重新定義領導者應有怎樣的品質——至少在共和黨中是這樣。領導者不是利茲·錢尼或米特·羅姆尼那樣的人,他們願意為了捍衛真理置自己的政治前途於不顧,為國家服務並維護憲法。不,領導者是像他這樣的人,一個願意不惜一切代價要贏的人,這些代價包括國家、憲法,以及為了我們為後代和盟友樹立的榜樣。

當你這樣定義領導力、勝利時,像馬侃、錢尼和羅姆尼這樣有品格的人就會擋你的道。你需要剝奪你周圍每個人的品格,並把所有事情變成關乎確保權力和金錢。這就是為什麼自2015年以來有這麼多川普周遭的人離開時沒有一個身上是乾淨的。同樣的原因讓我知道我之前問的都是反問句。

週二在邁阿密,川普讓我們看到他試圖破壞我們制度的第二種方式,他在一家古巴餐館以聯邦刑事被告的身份出現,並舉行了一場政治見面會。在那裡,川普再次試圖詆毀遊戲規則,這些規則限制了他以及他為權力本身而追逐權力的無限慾望。

他是怎麼做到的?首先,他讓周圍的每個人——最終,讓他所在政黨的絕大多數人——停止堅持要求川普遵守道德規範。他的家人和黨內同事在每次川普暴行後都習慣於逃離記者的麥克風。

但正是因為主要的政治盟友、教會領袖和親密的家庭成員不會指責川普違反道德和法律——這些行為都使人無法想像他在2024年參加競選,並使他更快地離開政治舞台——我們必須完全依靠法庭捍衛遊戲規則。

當這種情況發生時,它會給我們的司法系統和我們的民主本身帶來巨大壓力,因為起訴或不起訴的決定始終要有人去判斷。當這些判斷有時必須由民主黨任命的法官或檢察官做出時——這就是我們的制度的運作方式——這給了川普和他的追隨者一個完美的機會來譴責整個過程是「政治迫害」。

當這種行為在廣泛的陣線上一遍又一遍地發生時——因為無論在哪,川普都不會因為紅燈亮起而停下,反而不斷地挑釁我們,看我們是會無視他的違法行為還是起訴他,如果起訴他就可以大喊偏見——我們最終會侵蝕兩個最重要的支柱對我們民主制度的信念:相信我們的司法獨立性可以確保沒人能凌駕於法律之上,並且相信我們有能力和平合法地移交權力。

想想川普起訴書中的一個場景,它發生在聯邦大陪審團於2022年5月傳喚他出示他擁有的所有機密材料之後。川普自己的律師M·埃文·科科倫寫的筆記引用他的話說:「我不想讓任何人翻我的盒子,我真的不想。……如果我們根本不回應或不配合會怎樣?直接告訴他們我們這裡什麼都沒有不是更好嗎?」

「直接告訴他們我們這裡什麼都沒有不是更好嗎?」

更好是對誰更好?只有一個人。這就為什麼我要再說一遍:川普讓我們處於這種境地並非偶然。他實際上想打破我們的系統,因為他和像他這樣的人只有在崩潰的系統中才能如魚得水。

因此,他一直在推動我們的系統走向崩潰的臨界點——在這種時刻,傻瓜才談規則,傻瓜才談規範,基本真理是可以改變的,品格高尚的男人和女人被排斥。

這正是准獨裁者試圖做的事情:用謊言淹沒這個地方,讓人們只相信他們,而真相只有他們所說的那樣。

這對我們國家來說是一個多麼危險的時刻,無論怎麼強調都不過分。

湯馬斯·L·佛里曼(Thomas L. Friedman)是外交事務方面的專欄作者。他1981年加入時報,曾三次獲得普立茲獎。他著有七本書,包括贏得國家圖書獎的《從貝魯特到耶路撒冷》(From Beirut to Jerusalem)。歡迎在TwitterFacebook上關注他。

翻譯:紐約時報中文網

點擊查看本文英文版。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

注意:只有此博客的成员才能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