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啊,《2002年的第一场雪》没有落下雪花,倒是带来一场霜冻,以那英这女人为首的一帮子所谓主流歌手和音乐人,就是后来那些在什么声音上当导师的一帮二愣子,比如某峰、某坤之流,既说人家拖了流行乐坛的后腿,又说完全不懂审美。说"不懂审美" 的,就是那个什么英,那个英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如谷建芬所说,她光长了一副好嗓子,而没有长脑子。你以为波大无脑,其实是音好无脑——他们眼红那300万张专辑的销量,或者见不得有人盖过了他们,于是展开了一场对年轻刀郎的围追堵截,以各种最下流的手段和最恶毒的语言,以冰霜的恶意与怨毒的利剑刺向这个远在边塞的"农民",因为那时刀郎简直太红了,大街小巷都在下那第一场雪,让"白天黑夜"都特么不懂的那什么英受不了,盘踞瓷国歌坛的大姐大,没有想到"山不转啊水还转"着,她的风头没有了,这还怎么可以忍受!
麻痹的,无脑人开口说审美和艺术,这就是他们的流行歌坛!
当时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高居塔尖的那英,怎么就那么怪怪地不能忍受刀郎呢!然后,刀郎就真的消失了,那英他们的地盘干净了!然后我以为没有刀郎的干扰,他们就会做出什么了不起的音乐了……
然而并没有!
最近一次看见那英,是在乘那什么破风,浪得一逼的综艺节目里——因为唱歌已然不行了,所以不惜举着粗腿和粗腰,在台子上蹦,完全不知道自己除了没有了歌声,连线条也没有了,耷拉的归于耷拉,干瘪的快速干瘪,"咿呀咿呀"地,就这么破了、败了!
套用一个经典句式:没人给你写歌,你什么都不是!
但是歇菜的就这么歇菜了,那个被"赶尽杀绝"的农民突然出来了。
《山歌寥哉》像远航归来的大船,挂着诡异的风灯,人头马面地象征着这无人的故土,寻觅远去的萍踪或者草蛇灰线,以"农民"的狡黠和智慧,以及那一点点刁钻的朴素,绕过密布的暗礁和旋涡,告诉这个喧嚣又无奈的世界:无需隐入尘烟,我是来彻底解构你们的!
刀松龄沿着时代的墙根,这么小心翼翼地经过,冷眼看着魑魅魍魉活跃的舞台,也冷漠地看着鬼怪们争夺一点宫里漏出的光亮,不屑于那被投喂的命运,更不在乎那英们在大大的旋转椅子上的装逼脸蛋,因为有自己的方向和脚力,那些沟沟坎坎算个锤子,因此聂小倩来了,狐狸精也来了,花妖披着白发来了,那些纷繁意象和炫目色彩,走过了千山万水和历史隧洞,在传说与耳语中,长成象征主义的草地,人们走进去,沾染了满脚的草屑,踏歌而行就成了这个时代沉重的音符,在嘲弄神圣的同时,连自己也嘲弄……
怀疑主义的精髓就是:连怀疑本身也被怀疑!
《山歌寥哉》整个专辑就那么几首歌,加上序曲才十一首,但其歌词与曲调传达的是一场镜花水月和一代虚空生灵的寂寥,借聊斋意象和题意,在异想天开的旷达与憋屈中,编织了整个罗刹国所有的梦和所有的呆、其悖谬如斯、其撕裂如斯,这个魔鬼横行的罗刹国,在刀松龄的笔下和歌声里,画皮剥落,旗幡尽倒,骨相里的歪、骨相里的邪以及皮肉的腐和臭,横陈大地触目惊心。
我在流光的奏章里写下青天白日
可怜你的名字签在量产的石碑上
哎呀那是我们的忧悲流向江之东方
归去了归去了罢 朝着阳之初升的方向
——《路南柯》
若不知这南柯一梦的美妙,若不晓这夸口海海的今朝,谁能了然这《路南柯》里,永恒败于瞬间?梦醒起早而仙掌凝露,道路两旁,谁又看见昨日江山墓碑林立?一葬连着一葬,这罗刹国里莫不是鬼魅当道沸反盈天?
然而刀松龄不像唐恬,他不会去写《孤勇者》,因为他看见的是孤勇者的毁灭,因此在《路南柯》后半部,他写哥哥妹妹,他写秋虫、写摇动的窗棂,写自我纾解。不然,这寥的歌、这晦的词儿,如何可能见天日?不跪的模样难得,站立起来何易哉?
所以《画壁》唱到:
你穿越了水榭画廊将奔向将拥抱那个少女
我能看得到你如何抉择但我却无能为力
这是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并当做活着的意义
而这世界都刻意回避诚实地回答你的问题
《花妖》回答:
我是那年轮上流浪的眼泪
你仍然能闻到风中的胭脂味
我若是将诺言刻在那江畔上
一江水冷月光满城的汪洋
此刻的刀郎,像瓦雷里或者梅里美,在现实风景之上,用那些鬼魅意象,所谓龙形的魂、所谓蒙面的狐、所谓持刀的牛……等等,如瓦雷里的《海滨墓园》:
What pure works of tiny lightnings consumes,
Many diamonds of imperceptible foam,
And what peace seems to conceive itself !
When a sun reposes upon the abyss,
Pure outcome of an eternal cause,
Time sparkles and dream is to know.
细碎的闪电那些单纯的劳作,
消耗多少钻石般微小的泡沫,
什么样的平和显然正在酝酿!
当一个太阳停歇在这深渊上,
一种永恒事业的单纯的成果,
时间会闪光,求知就是梦想。
看看这词儿本身的韵律:
我的心似流沙放逐在车辙旁
他日你若再返必颠沛在世上
若遇那秋夜雨倦鸟也淋淋
那却是花墙下弥留的枯黄
——《花妖》
犹如十四行诗的节奏与空灵,白天真的不懂夜的黑,所以《罗刹海市》放出大招: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勾栏从来扮高雅
自古公公好威名
这拆字游戏有趣得紧,而公公们常常雄起空名行走天地,裤裆里很干净,宫中有也很干净,而那驴走磨道、鸡卧草窠,乘风破了浪,披根茎斩棘……那热闹的场、假饰的面,就是那英他们所谓的流行歌坛:
山含笑来水含烟,千里之外……
人们放不过方文山,忘不掉双节棍,周董一路行来,呵呵哈哈,方文山的词儿,菊花紧了百花总残,卑躬屈膝又吊炸天,如此来路不明的喝彩、取向模糊的痴颠,怎么可以聊上一斋?又一斋?
之前有个罗大佑,在皇后大道忧心忡忡,在亚细亚孤儿脸上看见了愁,那香江水倒流,那鹿港灭了灯火,可惜如今了无痕哉!而郑智化抬头望见肮脏的天,被某浪姐姐改成干净的天,昨天反骨乐队成正骨,一切正在慢慢归一,白天不懂夜的黑,黑夜当然没了白。
但所谓流行歌坛又算个啥?刀松龄这次的山歌聊斋其实给我们聊了个大魔界和大罗刹,东去二万六千里,刀松龄举起了刀,一通胡言乱语,颠倒的世相、乱相以及真相……大大的白也哉!
"未曾开言先转腚",我看见那好声音的现场,那又鸟一掌拍下,大椅子带着两爿肥腚,转啊转,一如挖呀挖的,什么湾流飞机,剑桥的花园,都一起成了流行歌曲外加一点淡淡的评弹。
刀松龄这回开启新聊斋,像"河水流过苟苟营",照见我们蝇营狗苟的影或英英沟沟的淫,在虚构的山河昨日的梦境,石碑成群!
好吧,这无聊的有聊的世界,这纷扰的寂寥的斋,这篱笆圈囿的罗刹国,这流光的、走光的、流汗的、流血的命,这九万里扶摇直上的空,五大洋深深海沟的寒,谁又知道了谁,谁又别离了谁,这里有音乐吗?这里配有音乐吗?
那没有一个人的封面,人形充斥,他们是直立行走的兽,是假装的灵,飞龙在天像一根烧火棍乱捅,他们说这就是此族的图腾!
没有忘记《序歌》的悲叹"九州山歌何寥哉,一呼九野声慷慨;犹记世人多悲苦,清早出门暮不归"。
好了,送罗刹国上路吧!
文章来源: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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