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无禁区：面向2021

再过几天，2020年就要过去。这一年，因为疫情，大家都过得很郁闷。今天是圣诞夜。我先讲一个故事，作为我对听众朋友们的一个亲切问候！希望来年，是一个光明的开始！

圣诞夜

故事发生在1944年，靠近德国和比利时东部边境的一片森林里。纳粹德国败象已定，德军仍做最后挣扎。这一年的圣诞夜，大雪纷飞。3名美国士兵在森林里迷路，走了几天，极度困乏。好不容易，看到远方有一处小木屋，绝望中燃起生机。

小木屋的女主人叫伊丽莎白，是逃避战乱的德国妇女。美国士兵没有强行而入，而是请求借住一宿。3名美军全身冻伤，其中1名大腿中弹，生死未卜。女主人站在门口听着美国士兵的请求，沉默一阵后，让他们进屋。

这是要命的举动。纳粹德国规定：凡收留敌军者，格杀勿论。伊莉莎白一念之仁，收留了美军，为受伤美军疗伤，还准备圣诞晚餐。女主人和1名美军用法语交谈，气氛逐渐缓和。眼看这一夜，可以平安度过。

不料，又有人敲门。女主人的幼儿开门一看，吓得说不出话来，站在面前的是4名德军，在森林里也迷了路。伊丽莎白冷静地对德军说：”圣诞快乐”，引他们入屋前，说了一句：”欢迎进屋暖暖身，也欢迎和我们共享圣诞晚餐。不过…我们还有其他客人。这些人不是你们的朋友，希望你们容纳他们。”

带头的德军士官立刻警觉，追问：”里面什么人，是美国人吗？”伊丽莎白点点头说，是的，“今天是平安夜，谁也不准在这里动武。”德国士官狠狠地瞪了伊丽莎白一眼，随即进屋。

屋内的美国士兵慌忙中，拿起手枪。伊丽莎白连忙喝止，用法语说了同样的话：“今晚是平安夜，不准杀戮，把枪给我。”也许良知唤起，美军和德军都把枪交给女主人。

双方坐定，气氛仍然紧张。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伊莉莎白一边微笑和他们说话，一边准备圣诞晚餐。渐渐地，气氛缓和下来。美军掏出香烟，与德军分享；德军也从背包中拿出黑面包，分给美军，并为受伤的美军包扎。

等晚餐端上桌时，女主人开始谢饭祷告。她含泪说：感谢神的恩典，让大家能够共聚一堂。今夜不分敌我，友好相处，分享这顿并不丰盛的圣诞晚餐。她祈祷战争尽早结束，让大家都能平安回家，与家人团聚。

士兵听完，无不感动落泪。眼前无情的杀戮，今夜一切归于平静。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好莱坞把它拍成电影。美国前总统里根（Ronald Reagan）也曾多次讲述这个故事。人间有爱。爱终能化解仇恨。希望2021年，世界的爱能够更多，仇恨更少。疫情得到控制，人类重现希望。

智能化时代

人间有爱。但是历史往往是残酷的，和平也决不是白吃的午餐。在新的一年里，世界的地缘战略格局将如何发展？美中关系是最重要的一项观察指标。随着明年拜登（Joseph Biden）政府的上台，目前看来美中两国发生军事冲突的可能性大为降低，但是双方推动军事现代化的力度，将比往年更为紧迫而强劲。

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美中两国受害最大。面对2021年，双方都以克服疫情，恢复元气为主要任务。然而，新的科技并不等人，人工智能（AI）和无人作战系统，正以超乎常规的发展速度，迎向一个崭新可期智能化时代的来临。谁都承受不起落后的恶果。影响所及，不是一场战争的胜负，而是国家整体国力的消长。

今年12月初，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Mark Milley）在美国海军研究协会（U.S. Naval Institute）华府国防论坛（Defense Forum Washington）的线上座谈会中表明，世界的战争角色正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机器人技术已在商业领域广泛使用，未来几年它强大的技术应用将令人难以置信，还有人工智能、高超音速武器，以及5-10项即将要来的新技术，将对军队的组织、准则和训练产生深远影响。

米利说，人类不妨想象，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可以拥有没有装甲兵的整个坦克部队，或者一个航母打击群的飞行中队没有飞行员，一些舰艇没有水兵。这些并不是说即将发生，但是在理论上确实可行。机器人技术正在兴起，并且在不久的未来用于军事领域。他强调，如果美国要保持对中国的优势，就必须全面拥抱机器人和人工智能。

2035

米利并未说明中国在这些领域的发展现况。但是”中国正在发展一支强大的军队，有能力在太空、网络、海上、陆地和空中作战。” 而且解放军”有一个深远计划和对未来的展望，并且制定一项想要达到军事现代化的中期目标。”毫无疑问，中国已经成为美国制定下一阶段安全规划的主要对手。

中国军事现代化的中期目标设在2035年。米利指出，解放军要在2035年，不仅赶上美军，还要超越美军，甚至希望在本世纪中叶能够在武装冲突中击败美军。

在中国方面，2017年10月中共召开十九大会议，就已经决定争取在2035年”基本实现国防和军队现代化”的目标，到本世纪中叶把解放军建成”世界一流军队”。具体指标是什么？无从得知。相信解放军内部有一系列论证，在理论上可能有一套初步的量化指标。

从2035年到本世纪中叶，这两个时间点，解放军能否赶上美军，甚至击败美军？现在还很难判断。以目前可以看得到的整体军事实力，解放军恐怕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她的企图心强，发展速度快，军费稳定增长，有后发优势，使得她对美国的威胁更具有持续性和长远性。

今年10月底，中共召开第十九届五中全会，习近平又有新的提法。他要求解放军加快国防和军队现代化，”确保2027年实现建军百年奋斗目标”。这个提法写入五中全会公报，成为纲领性文件。

设计战争

这个目标是什么？从全会公报的字里行间，可以隐约看出一个总体发展趋向：就是解放军将要加快”机械化、信息化和智能化的融合发展”。其中以”智能化”最为关键。什么是”智能化”？目前在军事领域并无一个准确定义。在技术应用上，它和人工智能、5G通信技术、大数据、云计算和物联网等前沿科技息息相关。

除了奋斗目标，解放军从今年11月7日起，开始施行《联合作战纲要（试行）》。这是习近平推动军改后的首部作战条令，也是解放军第五代作战条令。今推出此《纲要》，说明解放军对信息化战争的规律有了新的认识和把握，同时也显示出她还处在实践的初级阶段。

所谓”世界一流军队”，就是能够主动”设计战争”的军队，而不是被动应对战争。今后，解放军的军事训练将有3个转变：从被动应对战争向主动设计战争转变；从各军兵种自成体系向一体化联合作战转变；从机械化和信息化复合式发展向智能化牵引发展转变，进而提高以网络信息体系为基础的联合作战能力。

这是世界军事变革的发展趋势，世界大国都在着手推进。2017年6月，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曾说：”谁成为人工智能这个领域的领导者，谁就将成为世界的统治者。””谁在开发人工智能方面取得突破，谁就会主宰世界。”这也许过于夸张，内容却是非常深刻。

米利说得更具体。如果投入人工智能，进行人机协作，加上机器人技术，投入精确制导弹药，以及感知和观察能力，再投入一些高超音速武器，你就会”在全球战场上实现根本性的转变“。米利说，随着中国迅速发展这种能力，机器人武器将在10到15年内无处不在。

战略制高点

为能提前部署，米利指出，今后美国的国防战略将倾向于海军力量，同时美国的基本防御和前沿投射能力，将更着重在海军、空军和太空力量。今后美国需要规模更小、能力更强的部队，在亚洲各地广泛部署远程导弹。

为了防止中国在冲突中控制西太平洋，美国应该在菲律宾、越南和澳大利亚部署陆基部队，以远程导弹摧毁中国的海军舰艇。换言之，今后建立一个以外交为主导的军事联盟，将是美国应对中国扩张的主要凭借。这和拜登的想法，不谋而合。

米利说：这些部署并不代表要和中国开战，而是为了防止与中国开战，而必须投入并强化军队能力。目的是要告诉对手，”如果主动开战，就会非常快、非常大的输掉战争，为中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面向新的一年。美中两国将把精力放在克服疫情，恢复元气之上，同时塑造有利的战略态势，埋头发展智能化武器，抢占新的战略制高点。决胜的时间点，那是以后的事，也许不会发生，也许会以新的形式，揭开人类战争新的序幕。

听众朋友们，您现在收听的是自由亚洲电台的「军事无禁区」栏目。我是栏目主持人亓乐义。谢谢大家收听。下次再会。

撰稿人/亓乐义

(本节目主持人为长期关注两岸和印太军事安全事务的军事评论员，文章代表评论员个人观点及立场)

文章来源：RF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