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革命】中国3日掀起示威潮 分析：习临前所未有管治危机

新疆乌鲁木齐火灾疑因过度防疫酿至少19死伤，短短3日触发全国多地「白纸运动」。《新华社》再强调坚定不移贯彻清零；同时有外资中国分析师指，内地或于明年首季结束清零。有学者指，习近平面对「前所未有的管治危机」，不排除一方面为顾及政权地位而坚持「清零」，同时透过外资「放风」为结束清零下台阶。外界关注事件恐变成「六四」翻版，有分析担忧当局采取血腥镇压。

上周四（24日）晚上7时，新疆乌鲁木齐一场致命大火，疑因过度封控，包括逃生道路被封，阻碍居民逃生和抢救，酿10死9伤的惨剧，触发全国多地示威，被称为「白纸运动」。

示威已蔓延至少18省市　触及逾79间高等学府

截至周一（28日），示威已蔓延至包括香港、北京、上海、杭州、郑州、重庆、南京，武汉、成都、合肥、广州、深圳、西安、乌鲁木齐、浙江、大理、厦门、株州、徐州等至少18省市，并触及逾79间高等学府，包括北京清华大学、南京传媒学院、上海复旦大学新闻学院、香港大学、香港科技大学、香港中文大学、香港浸会大学、香港科技大学等一同响应。其中，深圳城中村爆发警民冲突后，再有人呼吁周二（29日）续上街抗议。另英、法、荷等外国多地都陆续有民众上街，声援乌鲁木齐及哀悼死难者。

连日来，各地爆发警民流血冲突，警方和「大白」武力镇压驱散下，中国各地仍有大批民众冒险示威，示威人士手持白纸反对「动态清零」政策，高喊「要自由，不要核酸（检测），不要封控」口号，控诉3年多无休止的核酸检测和限制自由的封锁封控，被当局箝制人民言论自由和人权。网传多段片段指，民众冲毁围封设施，亦有民众被警方跪颈殴打，大批示威者被捕。

有些地方的抗议从反对过度防疫，上升到针对政权和领导人。有示威民众齐喊：「习近平，下台」、「共产党，下台！」

外界关注「白纸运动」的事态发展，美媒《纽约时报》引述专家评论，指中国反封控示威矛头指向习近平，当局稍一不慎，事件恐酿成「六四」翻版。

评论：若升级至大规模社会政治问题　局势将变得危险

香港时事评论员刘锐绍认为，事件暂时未由民生事件升级至大规模社会政治问题，官方有可能调整政策化解民怨，又或以血腥镇压瓦解执政危机。

刘锐绍说：现在大家看到事件到处开花，在全国范围内，还未到社会层面的抗争，这是指大规模，眼前还未到社会层面的临界点。而官方会否在临界点出现前作修整。如官方懂得做、及时做，这临界点不会那么快到。第二、官方惯性以其专政机器来平复。即使是「六四」，全国性大规模（示威），官方都以其方法镇压了。未来一段时间，官方手段必须观察，尤其是今次民生事件，未去到政治层面……
记者问：但有人叫「习近平，下台」、「共产党，下台！」
刘锐绍说：正如我所说，这只是零星一、两个，而非大规模地令官方感到有危险……大家观察时不能单以一个现象去以为是大规模，也不能低估官方不理智做法。

党媒和外资机构对「清零」说法不一

目前北京方面对事件仍保持低调，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周一在外交部记者会上宣称，「是别有用心势力，把火灾与防疫联系」。

中共官媒也再一次为「动态清零」护航，亦被外界视为对示威的间接回应。周一凌晨，中共官媒《新华社》连发3篇文章，分别称疫情形势严峻复杂，使中国疫情防控「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强调要坚定不移落实「外防输入、内防反弹」及贯彻「动态清零」总方针。

但同日，高盛集团中国经济专家闪辉（Hui Shan）发表报告表示，中国内地或于明年4月前，结束「动态清零」防疫政策，比普遍预期早，并有可能「无序」退出，届时经济重开的可能性为30%，但高盛仍然认为，中国明年第2季度退出「动态清零」政策的可能性最高，约为60%。

闪辉指，高盛再将中国今年GDP增长由3.3%调低至3%，又称「中央政府可能很快要在加强封控还是疫情增多之间做出选择」，地方政府难以「迅速兼顾好」控制疫情传播，又要依照最近发布的科学精准防控措施防疫。

有关中国明年初结束「动态清零」的消息近几月多次传出，除了高盛的闪辉，摩根士丹利中国首席经济学家邢自强亦有类似说法。两人对中国疫下经济的看法，过去不时获中共官媒引述报道。

分析：看似是矛盾　本质也有共通之处

对于党媒和外资机构的说法不一，中国金融学者司令向本台分析指，不排除当局透过部分外资「放风」结束「清零」的消息，来向国际「试水温」和征集意见，再决定「『清零』是否完全结束？结束速度要多快？」但对内，当局仍会从舆论以至暴力镇压的整个维稳体系，极力维护「动态清零」。

司令说：中国「动态清零」政策已实施近两年多，如果中国政府恰恰就民众抗议后就戛然而止宣布结束「清零」政策，会予人感觉是民主抗议在中国政府决策中奏效，这会激发民众更多的抗议。因为民众现时的诉求已经不单是取消疫情防控政策，甚至还上升到一些政治层面、社会改革层面等其他议题。这样的话，中国政府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也绝不可能对上街抗议示威，给予任何喘息空间。事实上，各地持续出现「抓人秋后算账」，也印证此说法。

司令又指，当局亦意识到为未来经济要发展，迟早要结束「清零」，从北京早前推出的「优化防疫20条」可见，当局意图「给自己一些下台阶」。不过，当局绝对不可能坦然承认「清零」是习近平的路线错误。

司令说：如果当局给民众口实，以为抗议可以奏效的话，就会给整个舆论造成中国政府整个「动态清零」政策是完全错误，劳民伤财之举……这都是习近平绝不容许的，因为习近平最重要的是要面子，要体现了他在中央决策领导体系的一个权威性、连续性、高效性的。

分析：习近平正面对「前所未有的管治危机」

司令认为，目前中国不可能放弃「清零」政策，即使结束，亦不会「一蹴而就」。他形容习近平现正面对「前所未有的管治危机」，包括应对中国堆积如山的社会矛盾、经济衰退，故须「步步为营」，以防在个人政治前途「搬上一块巨大绊脚石」。

司令续指，中国正值冬季病毒传播高峰期，新冠疫情升温破4万宗，一旦取消「清零」，病例恐「爆炸式增长」，对于习近平在中共「二十大」刚闭幕之后的「稳定」政策基本盘而言，「无疑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另预料明年3月中共召开的两会，将进一步确定不少政府高层职位，故任何政策调整恐不利于习近平届时为巩固「习家军」政治势力而作的政治部署。

现时，有关大陆各地民众抗「清零」的消息不断被官方封锁和打压，其中汇集各地示威即时现况的推特帐号「李老师不是你老师」周一发文透露，自己遭到来自中国官员的「死亡威胁」。 

记者：李若如　责编：李世民　网编：江复

文章来源：RF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