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中国多个省市的“白纸运动”虽然零星,但热度不减。对于参与的抗争者,中国警方已传出展开调查和拘捕。中国境内的维权律师和海外的维权人士告诉美国之音,已经有多位遭拘捕的抗争者亲友向他们提出法律咨询,其中一名位于上海的抗争者传出遭警方刑事拘捕,另外,数名位于上海和武汉的参与者则遭行政拘留5天。律师说,举白纸抗议根本不构成犯罪,警方的拘捕才是毫无法律根据的非法行为。
透过“白纸运动”,中国民众要求解封的呼声现已传遍全球,但海内外的维权人士控诉,中共当局不仅不思纾解民怨,除出动武警镇压,当场进行抓捕外,近日还传出秋后算帐,传唤可能的参与者到警局制作笔录,他们说,中国宪法保障言论自由,民众举白纸、上街抗议,根本不构成犯罪。
白纸运动倡议解封 遭警方秋后算帐
位于武汉的景雪琴就是无故遭行政拘留5天的受害者之一。
知情友人告诉美国之音,景雪琴11月27日晚上10点半从武汉的前进四路跟著人群走向汉正街的抗议现场,她沿路不过拍摄视频,并未真正参与抗议,但一个小时后,她的视频传输中断,人也失去踪影,直到11月28日凌晨才传给男友定位信息,确认人在侨口派出所。
知情人士说,她于11月29日致电告知男友,遭警方以扰乱社会治安为由,处以行政拘留5天的处罚,一旁的年轻警员还抢走她的手机,开始以非常严厉的口气盘问男友身份,让景雪琴非常害怕,最后哭著要求男友快挂断电话。
对于景雪琴行使合法权益却遭警方非法对待,让友人深感愤怒。
他说:“我们正常地走路、还是逛街,都是我们合法的权利。(景学琴遭)无故被带走,还以扰乱社会治安名义,(被)拘留5天,现在武汉突然降温这么冷,我感到非常地愤怒。她只是沿街、正常地逛街一样地拍摄,没有喊口号,也没有破坏任何公共设施。”
中共极权统治下的真实生活
这位友人说,自己也有过被警方非法对待的经验。他说,他不过在微信发过几则视频或链结就遭封号,还遭公安调查,并要他写保证书和悔过书,这是中共极权统治下的真实生活常态,除非有外力干涉或内部分裂,否则体制很难改变。
他还说,大部分中国人长期遭洗脑,活得像牲口,没有思想,是真的没饭吃了,才会挣扎,出来抗议,求生存。他在成都、广州、上海、武汉都有朋友积极参与白纸抗争。其中,上海的朋友在抗议现场遭武警控制住,被带回派出所后,就遭员警强行打开手机,观看手机上所有app和通讯信息、视频和照片,可能作为日后定罪证据,他说,这位上海朋友现在已下落不明。
他也说,自己这两年来受到封控的冲击,几乎毫无收入,完全还不出信贷的情况下,因此上了微信的黑名单,所以,他很能理解民众上街抗议的心情。
白纸运动奏效? 上海、广州宣布解封
不过,白纸运动似乎已奏效并撼动数个地方政府,释出解封的决策。
继广州突然宣布“解除所有疫情临时管控区”后,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也于11月30晚宣布,将自2022年12月1日零时起,将24个高风险区解除管控。
然而,警方的秋后算帐会不会跟著落幕,尚未可知。
为了协助抗争者维权,已经有16位位于中国境内的人权律师组成律师团提供咨询。其中一位因议题敏感、不愿透露姓名的律师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已经有七、八位抗争者家庭致电向他提出法律咨询,他们分别位于北京、上海和成都等城市,除了一般民众外,也有遭学校威胁开除的学生。
虽然多数抗争者都尚未收到法律文件,但一名位于上海的抗争者不幸已遭警方以寻衅滋事罪名,采取刑事拘留中,可能面临至少6个月,最高5年的刑期。另外一名位于上海的抗争者则遭行政拘留5天,理由是扰乱社会秩序。
这位律师说,所有参与抗议者都享有中国宪法保障的言论自由,所以,不管从任何层面看,都不可能被定罪,相反地,警方现在的抓捕才是于法无据。
不过,他说,中国警方有权做出行政拘留最高15天的处罚,若进入刑事处置,提审前的拘留短则数月,长则5年,都可能发生,也都是非常荒唐的现象,对英美法系的律师们来说,可能都是无法想像的违法行为。
海外支持声浪涌现
中国的白纸运动已经获得为数众多的海外华人支持。从英国、美国到台湾都涌现支持声浪。
位于台北的台湾学生联合会周三(11月30日),联合近10个中国、香港和新疆的民主人士团体,包括人道中国、西藏台湾人权连线和经济民主联合智库等,共同表达对参与白纸运动的中国学生和公民的支持,他们也警告习近平政权,要正视人民的诉求,勿重演六四血腥镇压的悲剧。
曾是六四学运参与者的人道中国主席周锋锁透过新闻稿表示,“一纸白纸,所代表的是中国人民无法发出的怒吼,是盼望共产党下台、一个自由民主新中国。这是中国大地上三十三年来再次看到自由希望。中共用高科技、极权、束缚监控,人人生活在奴隶恐慌之中,但是自由的呼声是压不倒的,因为这是造物主所赋予的、不可剥夺的权利。”
他还呼吁全球各国脱钩、制裁中国这个民主世界最大的威胁,并在中国的防火墙推倒之前,停止和中国贸易,因为有一个自由的中国才是世界和平和繁荣的伙伴。
香港中文大学学生会大前外务副会长罗子维则引用中国流亡作家廖亦武的名句,送给台、港、中的抗争者:
“这个灭绝人性的血色帝国,这个地球灾难的源头,必须分裂;为了全人类的和平和安宁,这个帝国必须分裂。”
网络发起白纸运动恶人榜征集
旅居荷兰的中国人权捍卫者林生亮也以一己之力,关注并声援中国的白纸运动。
他于11月29日在网路上发起白纸运动“恶人榜”的征集活动,希望将镇压中国公民理性表达诉求的中共官员或警方一一揭露出来。
林生亮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公告短短不到一天之内,他透过公开资讯的搜集、网民或中国境内人士提供的资讯,已锁定十多位迫害抗争者的恶人个资。
林生亮说,他将施暴者的恶行一一记录下来,目的除了留下证据,以便日后追究他们的责任外,也是希望能为白纸运动的中国抗争者保驾护航,起码达到遏阻的作用或提高施暴者作恶的成本,以期能让抗争者更自由地表达声音。
林生亮说:“我们提供这些收集到的讯息,那么,比如说,每个国家都有马格尼茨基法人权法案,提交给人权组织,由人权组织或者当地的政府、国会等等,就是给他们后续的(调查用)。我们是中间一个桥梁,负责收集这些材料。”
林生亮分析,中共不会认错或轻易解封,就算开放,也会是找到替罪羊,并逐步逐区松绑,但也不排除中国会继续常态化封控,变本加厉地囚禁老百姓的行动自由。
他呼吁国际社会关注,防止中共更加的法西斯化,因为如果中共持续忽视民怨,可能导致更大规模民间抗议,届时中共恐祭出血腥镇压。
林生亮说:中国“老百姓一旦清醒了,他不愿意会再装睡的,他会要求更多的诉求。目前他们所表达的,比如说,我们要解封,我们要吃的,我们要工作,维持比较低度的一些诉求。我觉得这个会随着人家的意识更强,更多人加入,海内外一起发力,这一场看起来去中心化、无组织的一场运动,我觉得会推向一个高潮,会带动更多沉默的一些人起来。我觉得非常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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