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場》被指煽動案｜控方就「武漢肺炎」字眼盤問、指習近平與病毒美術圖屬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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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立場新聞》總編輯鍾沛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及《立場》所屬公司被控「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案，周四（26 日）於區域法院踏入第 24 日審訊。

控方圍繞在新聞報道中使用「武漢肺炎」字眼盤問鍾沛權，期間辯方打斷，質疑與 17 篇涉案文章無關。控方回應，可從《立場》文章「找出鍾沛權的立場，從而推測其意圖」。辯方再質疑即使報道有錯，「都睇唔到鍾沛權意圖，（報道）點樣幫到控方？」

法官郭偉健指，控方指《立場》是政治平台、煽動他人，故法庭應考慮鍾及《立場》的政治取向，又指據司法認知，「世衞講咗唔好污名化病毒，唔應該再用武漢肺炎、中國肺炎」，而《立場》仍然使用，認為控方問題與本案有關，批准繼續盤問。

此外，控方問及《立場》美術配圖，例如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容貌貼於新冠病毒上，詢問鍾此舉何意。鍾指，不時會製作政治漫畫，諷刺政弊，而該圖象徵病毒從中國爆發。案件周五（27 日）續審。

另外，控方指《立場》於 2019 年刊出〈暴力邊緣〉專題報道，有受訪者聲稱曾襲擊警員，質疑《立場》為何不報警。鍾沛權指他曾與同事商討，最後為保護消息來源沒報警，並決定透過報道履行責任。他認為，政府或公眾都不可做「鴕鳥」，當時社會上確實有零星人士走向激進，大家需要面對這些聲音。（見另稿）

控方指上周所提內容不正確
新呈「武漢肺炎」報道

控方代表為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署理高級檢控官徐倩姿；辯方代表為資深大律師余若薇、大律師黃卉儀，案件由法官郭偉健審理。

控方伍淑娟上周五（20 日）盤問鍾沛權時引述《橙新聞》評論，指《立場》文章仍使用「武漢肺炎」，是污名化中國，又問及即使「世衞已發聲明稱疫情不是源自中國」，《立場》是否仍不接受。鍾當時回應指，不認為「武漢肺炎」字眼污名化中國，指媒體在疫情初期普遍使用此詞，又有港大醫學院教授認為字眼有一定合理性，故此一直沿用，後因政治壓力，在 2021 年 10 月後轉用其他用字。

案件周四續審，伍淑娟甫開庭表示，上周就「武漢肺炎」議題向鍾指出的新聞並不正確。控方就此新呈 3 篇文章，包括港府在 2020 年 1 月 7 日公告指，將刊憲將「嚴重新型傳染性病原體呼吸系統病」納入法定須呈報傳染病，當中提及肺炎與武漢市「華南海鮮城」有關、2 月 12 日《新華網》報道指「世衛將新冠肺炎命名為 COVID-19」，以及 2 月 21 日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的公告。

伍淑娟指，外國「來來回回」指責中國是疫情源頭，中國不停否認，經世衛調查後，未有證實病毒來自中國。鍾沛權同意，世衞最後沒有確定病毒源頭。

控方引台灣傳媒報道盤問
辯方質疑偏離涉案文章

伍淑娟呈上《立場》及台灣《中時新聞網》報道，美國總統拜登在 2020 年 1 月簽署備忘錄，指在「武漢肺炎」大流行期間，出現一些「仇外及具煽動性的言論」，將亞裔美國人和太平洋島民置於危險之中。

她續指，《中時》報道提及「拜登下令禁止將新冠病毒加上中國或武漢等字眼」，而《立場》的相關報道則沒有相關內容，詢問鍾是否「用另一層面報道」；鍾不同意，稱是「如實記錄」。

辯方資深大律師余若薇聞言打斷道，《立場》如何報道拜登簽署備忘錄，與 17 篇涉案文章無關，她質疑控方引述《中時》報道當作事實，「事實係咪咁我哋唔知道」。

余續質疑，控方已盤問 2 日半，仍未問及涉案文章，並就已下架的文章內容盤問，「同司法認知、香港背景有咩關係？」她表示，「（控方）做法係沒完沒了，就算佢（鍾沛權）係先審批後發布、定係先發布後審批，佢都係要負責㗎啦」。

控方：可找鍾立場、推測意圖
辯方：即使報道有錯都睇唔到意圖

余若薇又指，控方在盤問期間，呈上多篇文章，他們現時仍在整理文件夾，「意味有新文件」，但辯方還未收到。她指，控方沒有預先向辯方提交新增文章，「一路有呢個憂慮」，質疑即使在民事案件，都不會出現呈交太多新文件的情況，何況是刑事案件，並重申控方提問不應偏離 17 篇涉案文章。

伍淑娟回應指，可以從《立場》文章找出鍾沛權的立場，從而推測其意圖。余則指，控方比較《立場》及《中時》報道，質疑「唔同角度唔等於錯，即使報道錯咗，都睇唔到鍾沛權意圖，（報道）點樣幫到控方？」，又指控方應一併呈上拜登簽署的備忘錄原文。

官准控方續問
指應考慮鍾政治取向

法官郭偉健表示，控方如何建立盤問等，「控辯雙方點做都有自己做法，法庭冇得限制」。但就控方能否就「武漢肺炎」提問，他認為控方在開案陳詞提及《立場》是政治平台、煽動他人，因此法庭應該考慮鍾沛權個人、《立場》的政治取向，亦能從以往文章、說話等推論。

他續指，根據司法認知，「世衞講咗唔好污名化病毒，唔應該再用武漢肺炎、中國肺炎，《立場》出埋拜登聲明後，仍然用武漢肺炎」，指控辯雙方可就推論陳詞，認為控方問題與本案有關係，「重點唔係點樣報道拜登，而係點樣、點解用某啲字眼」，批准控方繼續盤問。

鍾：備忘錄未禁用「武漢肺炎」字眼
《中時》報道涉作者自行演繹

就《中時》報道，鍾沛權續回應指，其實與《立場》內容相似，又指該報道提及「雖然備忘錄中並未直接點名任何一位，但拜登的前任、前總統川普一再使用像是『武漢病毒』、『中國瘟疫』以及『功夫流感』等詞彙形容新冠病毒所造成的疫情」，認為作者在標題上的演繹，「好似加諸拜登把口」，強調拜登從未在備忘錄具體表示禁止使用「武漢肺炎」字眼。

控方問配圖：習主席就係新冠病毒？
鍾：象徵病毒從中國爆發

另外，伍淑娟再引述多張《立場》文章配圖，包括在特刊《立誌》內的「美術部經典作品」。當中一張名為「動盪與疫情」的漫畫，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容貌貼於新冠病毒上，伍淑娟詢問鍾沛權此舉何意。鍾指，《立場》美術部不時會製作政治漫畫，諷刺政弊。

伍續問：「習主席就係新冠病毒？」鍾回應指，當時一般人理解病毒由中國開始爆發。伍再問，為何要「key（貼）」習近平的容貌，鍾稱這是一種象徵，即病毒從中國爆發，如海嘯般擴散至全球。控方指，《立場》製作的配圖具有立場和偏見；鍾回應指是政治漫畫的常用手法，亦反映當時社會的普遍擔憂。

伍淑娟稱，在 2020 年 3 月時，中國「竭盡全力打病毒」，鍾聞言指「全世界都係嘅」。伍續問，刊登有關圖片對國家有何好處；鍾指，充分的言論自由對國家最有好處，當時全球對疫情均感到憂慮，因此《立場》以漫畫提出較多人提出的觀點，而政治漫畫常以當權人士及政治人物作為象徵，「有人覺得好冒犯，唔可以攞佢嚟玩」，但強調這屬於普遍創作手法。

控方：《國安法》文配圖寫「黑箱立法」
鍾：可質疑、不代表我不守法

在〈英議員關注中國處理疫症、干預香港司法　去信促英政府維護中英聯合聲明〉報道，配圖內有習近平、病毒上有中國國旗；鍾指標題與關注中國如何處理疫症有關，認為是象徵、反映及配合文章內容。

控方又指在《立場》轉載《國安法》全文的文章中，配圖寫有「黑箱立法」、「一國一制」字眼，詢問其是否《立場》的立場及看法；鍾沛權同意，並同意《國安法》法例未推出，已刊出〈國安法壓港系列〉報道。

伍淑娟再問：「呢個唔單止係你哋擔憂，直情係你哋當時睇法」；鍾稱「可以咁講」。伍淑娟指，鍾是否以配圖展示立場；鍾稱《國安法》表明言論自由受到保障，「我當時理解法例係可以質疑，唔代表我唔守呢條法例」。

在〈【國安法壓港】人大：23 條被「妖魔化」　修例風波凸顯國安風險日益嚴重〉一文中，伍淑娟指配圖有魔鬼及手扣，問鍾是否代表「23 條」是魔鬼、掣肘新聞自由。鍾稱，可用兩個角度觀看，一是配合文章內容；另一角度是解釋為何「23 條」會被「妖魔化」，「啲人擔心啲咩，會打擊、打壓香港言論自由、新聞自由，有咁嘅演繹」。

配圖併林鄭、習近平面孔
鍾：可解讀為林鄭代表中央行事

在〈【國安法壓港】林鄭：支持人大決定　國安法不影響香港權利自由　司法獨立〉，伍淑娟指配圖將時任特首林鄭月娥的樣子，與習近平面孔併在一起，是否意味她代表中央行事；鍾稱「可以咁解讀」，但不覺得配圖意味中央通過《國安法》掣肘香港。

伍淑娟詢問併圖原因，鍾稱「林鄭代表中央、國家意志推銷國安法」，伍質疑﹐若條例需要推銷，即中央法律，而並非香港本地需要的法律；鍾稱沒有相關意味。

配圖將李家超鼻孔貼紅星
鍾：玩味性質、沒特別演繹

至於〈【國安法壓港】李家超︰美國的威嚇手段不會得逞〉，配圖上、時任保安局局長李家超的鼻孔貼有兩顆紅星，鍾稱是「玩味性質」、沒有特別演繹。伍淑娟續問，內文指李家超為「港版國安法」解畫，稱人大制定條文細節時，會確保《基本法》中保障港人的權力不變，「（配圖）意思係唔需要認真看待李家超意見？好似張圖咁搞笑？」鍾笑稱沒有其他演繹。

控方又引述台灣《三立新聞網》的〈一國一制！香港人為何反對國安惡法？這篇讓你一次看懂〉，當中配圖亦來自《立場》，「其他媒體都覺得你哋啲圖好正？如果唔係唔會 cap 落嚟？」鍾稱不判斷。

另外，法官庭上亦關注控方的盤問進度，控方指「差唔多進入核心㗎啦」，而下周將向鍾沛權盤問涉案 17 篇文章、與林紹桐交接情況，預料需時 3 天。

DCCC265/2022

文章来源：法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