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破空：李尚福撤职终于被公开，新任国防部长为何难产？

中国国防部长李尚福在公众视野中消失近两个月后，被正式免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10月24日签署主席令，免去李尚福国务委员、国防部部长职务，同时也免去秦刚的国务委员职务。随着相关消息的公布，外界注意到：中国并没有任命新的国防部长。此举难免不引发各种揣测。对此，旅美政治评论家陈破空先生作出了自己的解读。

法广：十月二十四日， 中共人大常委会宣布李尚福被撤去国防部长职务， 同时也撤去李尚福和秦刚的国务委员职务，李尚福消失两个月，为什么到现在才公布他的消息？

陈破空：我想现在到了一个时机，这就是月底-10月29号-北京会召开香山防务论坛。这是由中方主办的一个国防论坛。在“清零“和”封城“前都很活跃，一般都是由国防部长主持，当时是魏凤和。现在是”清零“、”封城“之后，三年首次召开一个现场的香山国防论坛。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再不公布李尚福的下落，那会受到各国代表和记者的询问。所以这个时候，不得不公布李尚福的下落，对外界有个交代。这个时候体现了这件事情的紧迫性。但是延拖两个月，也说明习近平当局尽量想对这件事进行降温，降调处理，想软着陆。所以把李尚福失踪案拖延了很久，到了不得不交代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才交代，完全是因为香山论坛的紧迫需求。

法广：秦刚是七月份被撤去外交部长职务，三个月后李尚福被撤去国防部长职务，这两起撤职案有什么相同和不同之处？

陈破空：相同的就是：（这两起案件）都是重大的失踪案。秦刚先是失踪，失踪几个月之后，才宣布他的下落。后来接着就是国防部长李尚福失踪，失踪两个月之后才宣布他的下落。所以从失踪的角度来讲，都非常震撼国际社会。因为中共有很多的部长，但是没有其他任何部长比外交部长和国防部长这么抢眼。因为外交部长是纵横于国际舞台，经常出访，密集的外事活动，曝光率很高，知名度也很高；国防部长虽然没有实际的军权，但是他对外联络，出席一些会议、论坛，他也是一个中共军方的象征，他的曝光率在中共军方里边高于其他所有的将领和所有的职务。所以从外交部长到国防部长的失踪都震动了国际社会。而这种失踪，中共方面都讳莫如深，不做任何的交代。外交部发言人都是用同样的声调说话，来证实失踪：如果有记者问：外交部长秦刚在哪里？外交部发言人说了这样的话说：我不掌握相关的情况，就已经证明他失踪了；同样国防部的发言人也用了同样的口气来描述李尚福案。有人问李尚福在哪里？他说：我不了解你所说的情况。这就说明：外交部的发言人都不知道他的上级在哪里，国防部的发言人也不知道上级在哪里，这种荒诞性只是现在中国习时代的荒诞的一个经典的体现。这是相同之处。不同之处就在于：处理秦刚和处理李尚福不同：处理秦刚是分步到位，非常的降调和低调处理；处理李尚福是一次来了两个步骤、两步到位。意思就是：七月底，公布秦刚的时候，只是很客气地说了一句话说“免去秦刚所兼任的外交部长职务”。当时留下的悬念，好像似乎他还可以保留国务委员或者中央委员。其实当时我就说：他的国务委员和中央委员都会被撤除，只是时机不同。国务委员可能要等到下次人大常委会，而中央委员等三中全会。所以对秦刚的处理非常地分步；但是李尚福一次就公布了两个步骤，就是同时撤消他的国防部长和国务委员的职务，就说明对李尚福的处理更有紧迫性。习近平似乎对秦刚的处理还有所犹豫，或者尽量想软着陆，但最后也不得不处理。但对李尚福来说，却来的相对比较快一点。所以这两个案件，可以看出习近平的轻重的不同。不过这两个案件都可能涉及的-并不是大家外界所看到的什么-“腐败”，或者是“反习”，最重要的都是像中共所说的“里通外国”、“叛国投敌”；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弃暗投明”、为自己留后路，这才是很大的可能性，因为从外交部长秦刚到国防部长李尚福，他们的失踪案都跟火箭军出事、跟双面间谍傅晓田出事相关，这就涉及到跟外国、外部的联系。

法广：李尚福被撤职的同时，中国方面并没有公布新任国防部长，这种现象是否正常？

陈破空：对，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同时也是很大的不同：七月份撤职秦刚的时候，马上任命了王毅-政治局委员、外事办主任-他以前是外交部长，他又回锅当了外交部长。同时撤一个部长、任命一个部长。当时像中央银行（一样）：撤一个行长、任命一个行长。但这回10月底，在宣布李尚福被撤职的时候，并没有任命新的国防部长。而其他几个职务-比如说，免去了科学技术部部长，马上任命一个新的科学技术部部长；免去了一个财政部长，马上任命了一个新的财政部长；但是，同时发生的国防部长案，却没有任免新的国防部长，这个非常不正常，很异常的现象。给人的感觉是：国防部长难产。国防部长现在是空缺，而中国军方已经有很多空缺的位置了：像总装备部就缺一个政委，从去年到今年总装备部都没有政委。作为四大军事部门，它的政委长期缺位。而总装备部部长，现在是许学强，前段时间一些重大活动，要么他就低调出席，要不就没有出席，也就是说，许学强也可能出了事。总装备部政委和部长“双缺“，再加上火箭军司令在换高层之前-和战略资源部换高层之前-也都出现了司令员和政委都”双缺“的情况。那么现在国防部长又缺位，这显示了习时代极度不正常，也就是说二十大结束之后，习近平以为“一派独大”、以为“一人当权”，什么都搞定，什么都稳定下来，其实反而出现了不稳定。政局急剧动荡，以至于连国防部长的人选都难产。

法广：中共马上在月底就要举行香山国防论坛，据说也邀请了美国防长奥斯汀与会，到时候中方是否会突然出现新任国防部长。如果没有出现，将由谁来主持这次论坛？

陈破空：这个香山论坛将在10月29日举行。根据以前的惯例，通常是国防部长出面主持、致辞，并代表习近平致辞。以前是魏凤和，后来三年清零、三年封城，就暂时以视频方式进行。一般是专家、学者在视频上出现。现在新冠过了，要举行香山论坛，这是中共首届举行面对面的、现场的香山论坛。邀请了各国的国防部长，甚至邀请了美国的国防部长，但是美国国防部长出不出席，现在还没有最后的定论。中方-按道理-应该有国防部长出来主持和致辞。但是由于这回人大常委会并没有公布新的国防部长人选，就留下了一个悬念。

我认为在香山论坛（前）-从10月24号到10月29号短短五天，出现国防部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能性）非常小。因为首先不符合程序。虽然现在大家都说，现在习近平“一人独大” 、不守章法、可以随心所欲、可以任人唯亲、可以任意的任命官员，但是他还是要至少走一个程序，要走的这个程序，刚刚错过了，就是人大常委会第六次会议-10月24日召开-，闭幕的时候，并没有任命新的国防部长。说明习近平对国防部长人选举棋不定。现在到香山论坛举行的时候，没有任何程序可以任命。因为得由人大常委会任命，然后习近平发布主席令，才能有国防部长。所以香山论坛会首次出现中国国防部长缺位，但谁会出席香山论坛？我认为很大的可能性，这个人出现，他有可能是将来的国防部长，但是也不一定。比如说，如果是刘振立出现的话-刘振立现在是总参谋长、上将，是六零后，最年轻的上将、最年轻的中央军委委员-，如果他出现的话，他有可能是下任的新任国防部长。但是，如果是何卫东出现来主持会议，就是军委副主席、政治局委员，习近平的亲信、心腹，何卫东出现是暂时的状况，并不意味着何卫东能当国防部长。也就是说，给美方的感觉提高层级。因为以前美国方面就坚持：美国国防部长应该跟中共的军委副主席联络，这才是平级别，但中共坚持是国防部长联络。现在中国的国防部长缺位，那就必须军委副主席出场，所以香山论坛的主持人和主要致辞的人极可能是何卫东。

法广：外界盛传刘震力和何卫东是新任国防部长的热门人选，您认为习近平信任他们吗？

陈破空：对，现在看上去习近平对他们俩人都不太信任，先来看刘振立：说刘振立会代替李尚福出任国防部长，已经传了一段时间，甚至很权威的一些外国媒体都做了报道。理由是刘振立在中央军委中-七个人中-，就只有他和张又侠有作战经验、实际军事经验，参加过对越战争-就是1984-1986的两山战役 “老山、者阴山”战役。另外一个理由就是：他是里面最年轻的一个人、是六零后，六四年出生，才59岁，接任国防部长似乎很合适，他当过中国各地的军长和38军军长，又当过现在的总参谋长，接任国防部长似乎是顺理成章。但是习近平极可能不信任刘振立，有两个理由：第一个理由是：刘振立实际上是张又侠的人。而现在习近平跟张又侠的关系渐行渐远。张又侠，作为军委第一副主席，却被边缘化，很多会都不让他参加，（受到）排斥，而由习近平的另一个亲信、心腹何卫东来主持军事方面的大局。因为习近平对张又侠不信任，因为张又侠跟李尚福是继承关系，以前都属于总装备部，李尚福是后来的总装备部长，而之前是张又侠；后来李尚福兼了国防部长，李尚福来自于战略资源部队 ，这些人物都跟张又侠有很多联系。军纪委书记、军委委员张胜利也是张又侠的人，属于火箭军出身。现在火箭军出事对张又侠很不利，因为总装备部跟火箭军和战略支援部队在装备上有很多的交道。如果说有腐败的话，大家都有腐败。现在为什么习近平不信任刘振立？刘振立是张又侠的战友兼部下，来自于张又侠的推荐。因为刘振立（和）张又侠参加过对越战争-1979年打到越南，当时是士兵，后来到了两山战役的时候，张又侠已经是团长。他是红二代、太子党，提升得快。刘振立参战的时候，是张又侠手下的兵，两人既是战友又是上下级关系。因为张又侠的关系，刘振立才提升上来。如果说习近平这次提拔刘振立的话，他会忌讳是张又侠的人马，可能有所忌讳，觉得自己不安全，加上现在有个迷信，盛传推背图说：其中有一句话叫“东边门里伏金剑“，说一个军人身带弓。带”弓“的、带”金“的都对习近平不利，所以习近平排斥张又侠、张胜明、甚至对李强也疏远。李强的“强”也带个”弓“字，现在刘振立，他是”金“”刀“刘，所以从迷信-习近平极为迷信-从迷信角度，他也不信任刘振立。所以后来就突然传出”何卫东可能当国防部长“，但何卫东已经是军委副主席、是政治局委员，他虽然是习近平信任的亲信、心腹，所有的信任是暂时的，就跟以前习近平信任张又侠一样。所以他（虽然）信任何卫东，但是何卫东如果再兼任国防部长，显得位高权重，对习近平有威胁，况且如果说”东边门里藏金剑“，何卫东也有个”东“字，所以习近平也不完全放心。对何卫东的利用只是暂时的，就跟以前利用张又侠去排除其他派系一样，等张又侠为他底下汗马功劳，掌握了大权，他又开始排斥张又侠。同样，他现在利用何卫东来排斥张又侠，那么张又侠也不见得就能够长久的被习近平所信任。所以这次国防部长没有任命新的人选，不仅说明国防部长难产，习近平无人可用，更说明习近平对谁都信不过。他对刘振立、何卫东或者其他人都信不过，尤其军方的人。他都信不过。上将阶层，没有一个是习近平真正能够信任的人。

文章来源：RF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