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第118日審訊 辯方就工作平台內容提問 黎否認提供編採指示

分享：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等罪，周一（13 日）在西九龍裁判法院（暫代高等法院）展開第 118 日審訊，黎第 26 日作供，他早上獲准留在法庭內閱讀工作平台 Slack 的紀錄，下午由辯方就相關對話提問。

針對《蘋果》開拓收費訂閱模式，Slack 對話紀錄顯示蘋果動新聞平台總監張志偉曾建議需提供「有立場的新聞式專欄」及「獨家專題專訪片」。黎在平台回應屬好建議，並認同「專訪和專題片的重要性愈來愈大」。他在庭上否認提供編採指示，稱僅對相關建議表示同意。

案件由高院《國安法》指定法官杜麗冰、李素蘭及李運騰審理。控方由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高級檢控官陳穎琛代表；黎智英由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大律師關文渭及有香港執業資格的新西蘭御用大律師 Marc Corlett 代表。

16:34 休庭

16:20 黎稱「Live Chat」與《蘋果》高層無關

辯方指，他已問畢最後一集「Live Chat」，接下來會問一些總結問題。辯方問到，由《國安法》生效至 2020 年 12 月 1 日，黎是否連同《蘋果》高層、涉案 3 間《蘋果》相關公司，要求外國或外部勢力包括台灣、美國，對中國進行制裁、封鎖及敵對活動？黎稱沒有，指相反自己一直很謹慎，以免犯險。

法官李運騰關注，「Live Chat」主持人，《南華早報》前總編輯 Mark Clifford 是否共謀者之一？控方指不是。辯方問，黎是否與《蘋果》高層、涉案 3 間《蘋果》相關公司協議發布涉案 Twitter、「Live Chat」？黎稱沒有，與其他人無關。

李運騰再問，《蘋果》是否不牽涉在「Live Chat」當中？黎稱沒有，除了在節目使用了兩個《蘋果》員工協助對談，又指員工將其節目放在《蘋果》平台。李問，那麼黎是否知悉他們將節目放在《蘋果》平台？黎稱知道。

辯方續問，《蘋果》高層張劍虹、陳沛敏、楊清奇以及 Mark Simon 是否協議發布「Live Chat」？黎指與他們無關。李運騰聞言指，黎之前證供提到 Mark Simon 介紹節目嘉賓予他？黎同意，指 Mark Simon 介紹了大部分節目嘉賓給他，又指辯方是問及協議，所以他回答沒有。李運騰問，Mark Simon 為黎安排節目嘉賓？黎同意。

辯方問，那麼「Live Chat」節目內容、接受外媒訪問，是否與李兆富、Mark Simon 有關？黎稱沒有。至於黎的專欄文章，黎亦指與《蘋果》高層、李兆富、Mark Simon 無關。

辯方指，由於另一涉案控罪日期至 2021 年 6 月，因此他會再問黎，有關他還押後的情況，預料需要兩小時完成主問。由於黎周二、三需往高院就其欺詐上訴案應訊，案件押至周四（16 日）續審。

16:10 節目籲繼續抗爭　官追問意思

就黎在節目稱「我哋喺香港一路去抗爭，我哋將我哋嘅價值觀能夠瀰漫到去大陸之後，去到散播到大陸，而使到大陸嘅人都能夠明白到我哋嘅價值觀呢，我諗呢個對中共嗰個政權係非常危險嘅⋯所以呢，我話我哋話如果我哋真係唔係繼續去抗爭，我哋唔係繼續去盡量去保持我哋香港嘅法制同埋自由，無論如何我哋點樣做都好呢，我哋最後唔係變成香港，唔係變成大陸嘅一個城市，而係變成新疆，或者甚至比新疆更大鑊」。

辯方問，黎所指的抗爭是甚麼？黎稱是對抗中國的侵犯，否認他所言是煽動暴力及不守法。法官李素蘭問，甚麼是「繼續去抗爭」？黎指，他希望在《國安法》生效後，能夠有較之前規模小的（scale down）的運動，但強調只是一廂情願想法，因知道在《國安法》生效後，不可能有跟之前相同規模的運動。

李素蘭問，黎是指抗爭運動？黎指，永遠不可能再有，因為在《國安法》生效後，就不能再這樣做。李追問，那麼《國安法》生效前呢？黎指，《國安法》生效前有示威。李問，所以抗爭運動是指示威？黎重申，不可能再出現示威，他希望有較小規模的運動，但只是一廂情願。

法官杜麗冰問，例如是甚麼的小規模運動？黎稱，當時他沒多想，只是一個希望。李素蘭問，黎認為聽眾會如何理解他所指的「抗爭」？黎指，聽眾會自行詮釋他所指的抗爭，但聽眾也會明白現實是不可能有抗爭，重申只是一個希望，因當時沒有出路。

就黎稱「我哋唔係繼續去盡量去保持我哋香港嘅法制同埋自由」，黎解釋《國安法》生效後，仍有人熱愛香港，永遠希望保護它。杜麗冰問，黎在這一段想傳遞甚麼訊息？黎稱，他並非著人們繼續抗爭，而是表達其意見，重申《國安法》後甚麼也不能再做，只是一個希望。

16:00 節目倡美中貿易談判提人權問題　黎：人權非內部事務屬國際議題

辯方引述，黎在訪談節目中提到「I think it is very important of the Biden administration to realise that, to deal with the CCP, you have to deal with strength, not appeasement, not weakness. （中譯：我認為有需要讓拜登政府意識到，對付中共，必須用力量；而不是姑息，而不是軟弱，是非常重要的。）」辯方問，黎是否指「appeasement（姑息）」等同「weakness（軟弱）」？黎否認，解釋力量是指立場強硬，便不會被誤會成軟弱，是指外交力量。

辯方續指，黎提到拜登政府在與中國進行貿易談判時，「 link human rights and all the violations of human rights, like the Hong Kong issue, the Uyghur issue, all the deals that they make with China. I think this is very important. （中譯：將人權與所有侵犯人權的行為聯繫起來，例如香港問題、維吾爾問題以及他們與中國達成的所有協議，我認為這是非常重要的。）」辯方問，黎是否提倡美國針對中國採取敵對行動？黎否認，指「human right is not hostility （人權不是敵對）」。辯方問，這些是中國內部事務？黎指，人權並非內部事務，而是國際議題。

辯方指，黎在訪談又提到「The West’s pressure to China is very important because now is the best time to change China when they are in great crisis, especially, Xi Jinping is in great crisis. If we don’t put the pressure for China, at least for Xi Jinping to step down, we’ll be sorry.（中譯：西方對中國的壓力非常重要，因為現在他們陷入巨大危機，是改變中國的最佳時機，尤其是習近平陷入了巨大的危機。如果我們不對中國施壓，至少讓習近平下台，我們就會後悔。）」黎庭上指，當中的壓力意指「政治壓力」。辯方問，黎是否指針對中國的敵對行動？黎指不是敵對，但屬「criticizing（批評）」。黎又指，他希望習近平下台，中國與西方之間的問題變得如此嚴重，習下台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之一，如果習不下台，難以想像如何解決問題。辯方再問，黎透過訪談發言想傳達甚麼訊息？黎指，如習下台，這將為中共打開自由化和同化世界的道路。

15:14 節目稱為遏疫情應要求中國予言論自由　黎稱僅陳述事實否認煽動

辯方展示 2020 年 12 月 1 日「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節目謄本，黎提到「A lot of those the aligned countries, they don’t care about Taiwan, except Japan, India or Korea, so they won’t have agenda which, strong enough to really help Taiwan to upgrade its international status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US and all the EU countries and that’s very worrisome」（中譯：許多結盟國家不關心台灣，除了日本、印度或韓國，所以他們不會有足夠強大的議程，來真正幫助台灣提升國際地位，以及其與美國、歐盟國家的關係，這令人非常擔憂。）

黎解釋，他認為除了日本、印度或韓國，一些歐洲結盟國家，不會有足夠強大的政治影響力，幫助台灣提升國際地位﹐並向觀眾傳遞多邊主義對台灣而言，是非常差的策略。辯方問，黎是否提倡除了日本、印度及韓國外，要提升台灣地位，以作為針對中國的敵對行動？黎否認，指他只是說明這些國家與台灣沒甚麼關係，所以他們不關心台灣，對台灣的支持很弱，所以多邊主義對台灣不利。

黎另在訪談中提到「You just talk about Covid, they want to really co-operate with China to solve the Covid problems because China is the major region, origins of virus, to solve that problem is not co-operation, to solve that problem is to demand freedom of speech in China because, if there was freedom of speech, Dr Li, who first discover the virus, put on the social media and the people will take caution and the government will contain the virus where it originates, the world would have saved the disaster. So I think the world should be alert that the solution to the future pandemic is to demand China give its people the freedom of speech so no longer any deception or cover-up will be possible. （中譯：你談到新冠病毒，他們真的想與中國合作解決新冠病毒問題，因中國是主要地區、病毒的發源地。要解決問題並非透過合作，而是要求中國有言論自由。因為如果有言論自由，第一個發現病毒的李醫生，在社交媒體上發布資訊時，市民會謹慎行事，政府會在病毒源頭遏止病毒，世界就可以避免這場災難。所以我認為世界應該警惕，解決未來疫情的辦法，是要求中國給予人民言論自由，這樣就不可能再出現欺騙或掩蓋。）」辯方問，黎是否煽動他人憎恨中央政權？黎指不是，他只是陳述事實。

辯方又引述，黎提到整個世界都針對中國，而中國仍對澳洲持有「戰狼態度」，辯方問，他是否提倡世界都應該反對中國？黎否認，強調只是陳述當時發生的事，非煽動全世界反對中國。

15:00 黎稱「撐小店」活動由員工提出　自己沒參與會議

辯方針對 2020 年 12 月 6 日的「飯盒會」會議重點提問，先展示黎與秘書的 WhatsApp 對話紀錄，當中秘書 Julie 發訊息指：

「劍虹、他會主持今星期的飯盒午餐—「港蘋紙廣告」，安排如下：

日期：Dec6（星期五）
時間：12:30pm
地點：5/F, VIP room

出席名單（共9位）
1.KH Cheung
2.So Hing Lun,Alan（Business Director）
3.Chan Wing Sun,Raymond（Sales Production Director）
4.Yip Kwok Kin,Victor（Traffic Manager）
⋯
9.Cheung Suk Yi,Eva(Account Manager)
註：Royston 今星期在美、加公幹」

黎亦發訊息指自己於 12 月 6 日不在港，安排由張劍虹主持會議。

辯方引述張於庭上的證供指，張提到在 2019 年與廣告部的會議中，黎曾指示廣告部進行「撐小店」的「分類小廣告」活動，當時抗爭運動「好熱烈」，「啲小店好多香港人參與抗爭，都係用政治取向去揀佢哋、去幫襯嘅店舖，形成一個黃色經濟圈」。

辯方再展示 2019 年 12 月 3 日 Slack 的通訊紀錄，有員工表示「何不放眼一些中小企，尤其一些黃絲小店，由本報提供一些特別優惠刊登廣告⋯⋯此黃色經濟圈，乃多數中產、高收入、高消費人士居多…」。黎庭上指發言員工為銷售部同事，「黃絲小店」為支持當時社運的店舖，而「黃色經濟圈」則指，支持這些小店可以支持自由運動，成為「黃色經濟圈」。

Slack 紀錄顯示，黎向員工稱「各位同事，不好意思，這會我在日本放假未能參加，由劍虹主持。謝謝」。辯方同時展示黎的出入境紀錄，見黎於 12 月 2 日出境，12 月 11 日才回港。辯方問，黎有否以視象方式參與是次會議？黎指沒有。而針對「黃絲小店」廣告一事，黎指，員工應該覺得難以安排小店落廣告，曾嘗試數月，最終失敗。

辯方問，就張供稱黎指示員工推「撐小店」的「分類小廣告」活動，黎有否作出指示？黎否認，指他根本沒參與會議，又指建議由員工提出，他本人沒有回應。辯方再問，黎有否指示員工進行「撐小店」活動？黎指他不記得此事，指他事後收到會議紀錄，如有相關「撐小店」建議，他會表示支持，但他不記得在其他情況有人提及此行動。辯方再問，黎有否在其他渠道向張劍虹表示支持此提議？黎指沒有。

14:45 官質疑黎回覆屬編採指示　黎：僅說明如何有效搜集資訊 

另一段對話，見黎在 Slack 回覆員工：

「1. 專題專訪缺乏記者觀點，香港太細，社會議題集中，同類型的報導很快會被炒作到不同的平台，獨到的觀點才是留住訂閱者的寶貴財產⋯這在乎記者的修養，但不一定是獨到的觀點一定好，記者有自己見解卻最重要的，但這與獨到無關。

2. 現時的Live太多，內容雜亂，有關政府議題即時新聞，財經睇樓的Live其實好多人睇，可多做，相反可減少其他種類的Live。
@Nick，請就這問題發表你的意見。

3.建議增強親子內容（蘋果有Easy PaMa但內容唔夠實用），主打實例⋯比攻略，及懶人包，因為網絡資料雜亂，難分真假，加上類別⋯在網上找一些心儀學校的資料，如師資，環境及配套等資訊。
@我們正在發展親子週末⋯我同其他親子方面的內容可改善。」

辯方問，黎是否提供編採指示？黎否認，重申只是建議如何改善新聞質素。

辯方再展示 2020 年 1 月 7 日的 Slack 紀錄，當中黎亦用便條紙標上「這可能被誤解為編輯指示」。有員工在 Slack 表示「蘋果讀者一直很關注習近平體制、中國經濟向社會的相關新聞，我們可多做兼做深度報導。」黎回應「以後中國新聞深化報道很重要，因中國舉動對香港影響只會越來越大，好，到時討論」。辯方問，是否作出編採指示？黎否認，指他只是說明如何更有效地搜集新聞資訊。

法官杜麗冰質疑，黎回應稱要做「中國新聞深化報道」，而非提到要搜集新聞資訊？黎指，他意思是要搜集資訊做「深化報道」。杜追問，這就是編採指示，不是嗎？黎強調是關於「深化報道」的資料搜集。

辯方再引述 2018 年的 Slack 紀錄提問，黎亦標示「可能被誤解為編輯指示」。黎當時回應員工指「增加踢爆是對的，尤其現在大陸和港府聯手損壞一國兩制，樓價向社會價值觀扭曲，建制舔共的無恥，市民受壓抑很大，需要有擔當的傳媒為他們發聲，出氣，我們應盡量擔當這角色。」黎庭上否認給予編採指示，指他是回應員工的建議，關於搜集甚麼新聞資料。

杜麗冰再追問，黎似乎並非著員工搜集資料，而是著他們要反映市民的感受，因為他們受建制派打壓。黎回應指，就是要透過搜集新聞資料去反映。杜再問，「這不正是編採指示嗎？你說他們應專注於報導反建制派一方的感受。」黎不同意。

至於黎在 2018 年 12 月回覆員工時提到「我們應該檢討將一些少讀者看的新聞剔除，集中把讀者愛看的做到最好及詳細。尤其訂閱後品質最緊要，我們必須做到貴精，多也要精的，更不要去想著做多元，做好我們的強項就夠了。」黎於庭上否認提供編採指示，稱只是要求員工更專注部分報道，都是關於如何搜集新聞資料。

14:40 辯方就工作平台對話提問

辯方向法庭指，黎今早於 10 時起在法庭內，已閱畢工作平台 Slack 相關紀錄，並以便條紙記下部分註釋。辯方提到，黎在部分 Slack 紀錄中用紙標明「this may be misconstrued as a editorial direction（中譯：這可能被誤解為編輯指示）」。辯方會逐一向黎提問，包括以下對話，有關黎回應蘋果動新聞平台總監張志偉的建議。

「老闆、各位，將來蘋果行收費訂閱，我們提供內容的重點，應是考慮什麼內容是我們獨有，兼是⋯付費看我們。

我認為我們收費的內容，方向有二：
- 是提供有立場的新聞式專欄...
@同意
- 獨家專題專訪片，片很重要，文字新聞可抄，片不能抄...
@獨立專訪向專題片製作單位是很好的建議。因專訪和專題片的重要性愈來愈大。」

黎智英確認，他在回應前先把員工對話複製貼上，「@」符號後的內容則由自己撰寫。辯方問，黎是否作出編採指示？黎指這是「very remoted one（非常微小的建議）」，只是針對第一項建議表示同意，並非提供編採指示。至於第二項「 獨立專訪向專題片製作單位是很好的建議」，黎亦否應提供建議，稱只是關於改善內容質素。

14:32 開庭

HCCC51/2022

文章来源：法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