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第109日審訊 助手指有人擔心黎安全 黎回覆指「他們現在不會對我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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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等罪，案件周五（13 日）在西九龍裁判法院（暫代高等法院）展開第 109 日審訊，黎智英第 17 日出庭作供。辯方展示黎與不同人的對話紀錄，其中見黎助手 Mark Simon 於 2020 年 7 月 28 日向黎發訊息指，美國時任國務卿蓬佩奧及國務院其他人員表達觀點時，都不想多提黎的名字，因怕對黎不利，擔心其安全，並提到「而你在《紐約時報》文章提出有關價值觀之戰的觀點，正逐漸形成」。

黎回覆 Mark Simon 稱感謝他們的支持，著對方不用擔心，認為「他們現在不會對我有所行動」，因想向商界及國際社會證明，《國安法》沒影響市民的自由及法治，又指從國際社會的強烈反應，「他們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案件由高院《國安法》指定法官杜麗冰、李素蘭及李運騰審理。控方由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高級檢控官陳穎琛代表；黎智英由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大律師關文渭及有香港執業資格的新西蘭御用大律師 Marc Corlett 代表。

16:18 休庭

16:00 黎：《國安法》下記者可能因報道入獄

辯方展示 8 月 7 日黎與李兆富的 WhatsApp 訊息，黎稱「Simon, Are you in HK? I want to have another dinner with contributor before we terminate the relationship. Thanks Jimmy」（Simon，你在香港嗎？我想在終止工作關係之前，與供稿者再吃一次晚餐。）

李回覆「I am still stranded in the US. I am in touch with 桑普 and he is now in Taiwan.He asked to tell you he would be in touch with 馮睎乾 later」（我仍然滯留在美國，我和桑普有聯繫，他現在在台灣，他著我跟你說，他會與馮睎乾見面）。

黎解釋，當時不知道李兆富身在哪裡，他所稱的「晚餐」是指提供 Twitter 帖文素材的作者，包括《蘋果》論壇版主管楊清奇，因終止工作關係，所以付給他們每人一萬元，另與他們吃晚飯以示感謝。

就李兆富稱與桑普有聯繫，黎指曾與桑普吃飯， 後來知悉他主張港獨被《蘋果》禁用，認為李也只是隨意講述，因自己與桑普沒有聯絡。辯方問，桑普是否其中一名提供資料者？黎稱不是。

辯方指，李其後稱桑普著他轉述，會與馮睎乾見面？黎指不知道為何桑普要李兆富轉告他此消息，但指馮睎乾是自己最喜愛的作者，相信他有一直為《蘋果》撰文至停運，當時馮睎乾在台灣。黎重申，他無視了這個訊息，因他不覺得很重要。

辯方展示黎於 8 月 7 日的 Twitter 帖文，「Press freedom has been under threat, and even journalists might be imprisoned soon. Despite all these foreign journalists still want to get visas to come to work in HK. It shows how much our journalists treasure freedom of speech」

（中譯：新聞自由受到威脅，甚至記者也可能很快入獄。儘管如此，外國記者仍然希望獲得簽證來港工作。可見我們的記者是多麼珍惜言論自由）

黎解釋，在《國安法》下，記者很可能因為他們所撰的內容而入獄。辯方問，黎沒有說明涉及特定控罪？黎同意。

黎同日另一 Twitter 帖文貼上《蘋果》報道「Hong Kong to retain “King of IPO” crown despite Trump ending special status」，稱「President @realDonaldTrump is telling the truth. Only those who are blinded by power or money can’t see that. Without the rule of law. #HK will no longer be a global financial center」

（總統特朗普說的是實話，只有那些被權力或金錢蒙蔽雙眼的人，才看不到這一點。沒有法治﹐香港不再是全球金融中心）

辯方問，黎認為香港維持「新股集資額（IPO）之王」是好事？黎同意，他在 Twitter 內所指，是認為如香港不再是全球金融中心，「IPO 之王」也不會再存在。辯方問，「總統特朗普說的是實話」是甚麼意思？黎指是他簽署行政命令，提到取消對香港的特殊待遇。

15:30 庭上顯示黎請楊懷康協助修改文章

辯方展示黎於 8 月 7 日向前《壹週刊》社長楊懷康發訊息：

社長衷心感謝！Jimmy

一石激起千重浪，浪濤滔滔成紅海，隔開中美兩大國。世事始料不及啊！中共怎想到戰狼一擊，在香港蠻推國安法會引發起如此不堪的後果！不知是天意還是偶然，在中美關係緊張至臨爆點的時候，習大大戰狼一擊拋出港版國安法這個核子彈。中西意識形態的差異，中共戰狼外交，專橫武斷的商業行為令人越來越受不了，導致中國與自由世界國家關係緊張起來。跟住為了改變中共專橫武斷行為，作為老大哥的美國出手掀起貿易戰⋯

黎指，他撰寫文章後再傳予楊，視乎對方有何意見，讓對方修改文章。

辯方引述，黎打算此文章於其專欄「成敗樂一笑」刊登。辯方指，文中提到「今天蓬佩奧更發動『淨網』行動，封殺 TikTok、WeChat、中電信、阿里巴巴、騰訊、百度、中國移動等網絡平台和雲端服務。這所謂『淨網』封殺的將不會只是網絡平台和雲端服務，而是科技轉移，科技產品和科技資訊交流的全面封殺。這封殺由美國開始，將無可避免包括所有自由世界的國家」。辯方問，文中的「封殺」是美國內部的封殺？黎同意。辯方再問，適用於其他國家？黎指，當時其他國家應有討論此事，主要是跟隨美國的步伐，至少其他國家已跟隨美國，在封鎖針對中國的科技，如輸出晶片或科技予中國。因為歐洲國家用的晶片，部分亦是源自美國的科技，所以要跟隨美國封鎖。

文中續提到「這個『科技封殺聯盟』對中國經濟是要害的一擊。沒有了西方科技交流，中國科技將會窒步不前。科技是不斷互動，互相啟發，模仿，競爭下進步。沒有了外來科技知識互動，成功的例子啟發和模仿，便缺乏了競爭壓力下的進步原動力，中國科技便呆濟不前。」辯方問，當時是否有正式的聯盟？黎指沒有，涉及國家有英國、德國、及其他歐洲國家等。

辯方問，黎當時是否向楊懷康提倡要針對中國實施科技封鎖？黎指他只是說明當時正在發生的事。辯方問，這個「聯盟」是否影響中國科技發展？黎同意。辯方再問，黎是否希望發生這樣的事？黎指，他當時只是作分析，如果技術和知識被禁止進入中國，中國將失去西方技術，必須發展自己的技術。

文中提到「還好，科技的脫離（decoupling)不等於中國貿易與西方國家貿易脫離。」辯方問，黎是否希望「中國貿易與西方國家貿易脫離」？黎重申，科技只是貿易的一種。

針對文中提到「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前幾天在尼克遜圖書館宣稱，過去 50 年中共現任領導人習近平更是『真正相信已破產的極權主義意識形態』，追求『中國共產主義稱霸全球』，所以『以往盲目交往範式已經行不通』」。辯方再展示早前 7 月 25 日的《蘋果》頭版報道，題為〈蓬佩奧尼克遜館宣告 50年對華政策失敗 美籲自由世界戰勝新暴政〉。辯方引述，報道中部分用字亦出現在黎的文章中。黎指，相信他曾閱讀報道，才會融入文中。

至於 8 月 4 日《蘋果》的頭條報道〈美發動淨網行動 封殺中電信阿里騰訊〉。辯方指，黎認為「淨網」行動並非局限於美國，黎從可得知此消息？黎指，已難以記得，但自然地當美國封鎖時，其他國家亦會跟隨其後。辯方再展示黎與楊懷康的訊息，楊把修改好的文章傳予黎。黎回覆「嘩！快到咁！謝謝，謝謝」。

15:15 黎否認要求外國對中國採敵對行動

庭上續展示節目對話的騰本，當中黎提到「Well, definitely this will have CCP to both the next nationalistic and sentiment in China……now even with the TikTok thing, you know and which has aroused a lot of nationalistic sentiment in China already….national security law actually have kicked off a unity of the international free world countries opposing China.…… So in such alliance as I just said that you know the countries they feel that they don’t have the leverage against China.」

（中譯：毫無疑問，這將使中共在中國產生下一個民族主義和情緒⋯⋯即使有了 TikTok 的事情，你知道，這已經在中國激起了很多民族主義情緒⋯⋯《國安法》實際上已令國際自由世界國家團結起來反對中國⋯⋯在我剛才所說的這樣的聯盟中，你知道哪些國家認為他們沒有對抗中國的籌碼。）

辯方問「unity of the international free world countries opposing China」，是甚麼意思？黎指，外國譴責中國，譴責中國在港實施《國安法》。辯方追問，外國譴責中國是否針對中國的敵對行動？黎指當時只是列出事實，亦否認要求外國針對中國採取敵對行動。

法官李素蘭問，黎在節目中談到「alliance（聯盟）」的國家？黎補充，這些國家同樣反對中國在港實施《國安法》，並非指他們有官方的聯盟，據其所知這些國家亦沒有官方聯盟。辯方再問，黎提到的「free world」意指甚麼？黎指，西方國家及日本等，民主國家。

15:00 回應陳梓華供稱曾談初選　黎否認並指陳虛構供詞

針對黎於 8 月 6 日，與節目嘉賓「美國在台協會」前主席薄瑞光 Raymond Burghardt 的「Livechat」節目內容，當中提到「a lot of things happened last week because the postponement of the elections, the September elections and the DQ…well we didn’t expect that CCP would have something to move around this election. Because of you know they’re afraid of losing in September. If they lost in September, they will lose the control of Legco which could be you would be detrimental for them.」

（中譯：上週發生了很多事情，因為選舉被推遲，9 月選舉和 DQ……我們沒想到中共會在這次選舉中做出這些舉動。因為他們害怕在 9 月選舉失敗。如果他們失敗，將失去立法會的控制權，這可能對他們不利。）

辯方指，黎在節目中提到立會選舉被延遲，是因為中共擔心其候選人落選，當時黎是否知道延遲選舉的官方說法？黎指是疫情關係。辯方追問，但黎在節目中並無提及。黎解釋，因為他沒有認真看待政府此說法。

至於黎在節目中指「if we can get 35+ you know we can stop any bill and which also is a claim that we have to use to arouse the people to pay attention how important of taking the Legco over 35. （中譯：如果我們能取得 35 席以上，我們可以阻止任何法案通過。我們必須以此引起大眾注意，在立法會取得多過 35 席的重要性。」

辯方指，黎當時如何得知取 35 席以上議席，可阻止法案通過？黎指當時此說法廣為人知，新聞上亦有提及。

辯方引述，針對「從犯證人」陳梓華的證供，陳提到於 2019 年 12 月底與黎會面時，黎曾與他談及初選。辯方問，黎當時有否與陳談及初選？黎指，當時仍在非常早的階段，認為自己沒有提及初選，亦沒有原因會與陳起初選。黎補充，他當時甚至沒有與泛民提及初選，認為陳虛構供詞。

14:33 辯方引 Twitter 帖文提問
黎稱當時認為《蘋果》美國制裁報道內容短期不會發生

辯方展示黎於 2020 年 8 月 1 日與 Benedict Rogers（羅傑斯）間的訊息，當中羅傑斯表示：「Dear Jimmy : I have not contacted you, deliberately. But don’t think I have forgotten you. And if you would like to speak any time please let me know. I will sleep now but am available over the weekend if you would like to speak. With my prayers, Ben」

（中譯：我刻意不聯絡你的，但別以為我忘了你。如果你想隨時交談，請告訴我。我現在要睡覺了，但如果您你願意的話，我週末有空。）

黎回應：「I was actually thinking about you all of sudden quiet down. Good you’re still around. Keep it up pal. Call me anytime you like. Cheers. Jimmy 」

（中譯：其實我突然在靜下來時想起你，還好你還在，堅持下去吧朋友，你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辯方問「 Keep it up pal」有何意思？黎指是叫對方照顧好自己的意思，認為他最終沒有致電予羅傑斯，亦沒有與對方有口頭對話。

辯方展示 3 天後黎的 Twitter 帳戶發出帖文：「I don’t see this happening yet. China is not Iran. And the US still has strong business ties with it. China also has dialed back its belligerent rhetorics recently, looking for a compromise. But a compromise before the election won’t come either.」

（中譯：我認為這種情況暫時不會發生，中國不是伊朗，美國仍然與中國保持強大的商業聯繫。中國最近也收斂了好戰言論，尋求妥協，但選舉前也不會達成妥協。）

帖文附上《蘋果》的新聞連結，提到「Welcome to Iran: Chinese banks should prepare for SWIFT exit as US sanctions loom」（中譯：歡迎來到伊朗：隨著美國制裁臨近　中資銀行應為退出 SWIFT 做好準備）。

辯方再引述，黎與李兆富之間的訊息中，黎曾於一周前向李發送的相應訊息。辯方指，黎認為短期內不會發生新聞相關的事？黎確認。辯方再問長遠而言又如何？黎指，他只是回應新聞，並表達不同意。辯方問，黎為何有此想法？黎指，從新聞讀到，而帖文中的選舉為總統選舉。

12:54 午膳

12:45 黎：不同意李兆富轉發的部分帖文　但會為李行為負責　

辯方再問，黎有否授權李兆富以黎的名義犯案？黎否認。辯方追問，黎為何指不論如何都會負上責任？黎指，他會為李的行為負責，包括李可能的犯錯及疏忽。辯方指，在是次轉發帖文中，黎認為李犯了錯？黎同意。法官李運騰問，黎有否就李兆富轉發帖文表達不同意？黎指沒有，他當時亦沒有留意，直至現在才留意到此帖文。李運騰問，黎是否知道誰是 Dominic Raab（藍韜文），黎指不知道。法官杜麗冰追問，黎稱他了解世界時事？黎指沒有聽聞過藍韜文。辯方指，他是英國前外相。

辯方再問，黎熟悉國際時事？黎同意，但不是英國的時事，是美國的事務。黎知悉美國總統及部分議員等。辯方問，英國和美國有何分別？黎指，美國更支持香港的爭取自由的運動，美國比英國更關心香港的事務，美國展現更大的支持。

辯方提到，那麼 Benedict Rogers 羅傑斯及「香港監察（Hong Kong Watch）」呢？黎指，知道羅傑斯及香港監察支持香港，讓香港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中。辯方再問，黎有否留意，羅傑斯及香港監察有否於英國進行遊說工作？黎問為誰遊說？辯方指，整體著英國政府行動？黎認為有，因為羅傑斯熟悉英國政府及大量政治人物，如 Lord Alton（奧爾頓勳爵）及前港督彭定康，遊說以支持香港。

12:30 黎稱不知李兆富 Twitter 轉發帖文　惟自己需負「任何責任」

辯方展示 2020 年 7 月 30 日、黎在 Twitter 轉發「香港監察」負責人 Benedict Rogers（羅傑斯）所轉發的 Alvin Lum 報道帖文，是關於公民黨郭榮鏗、郭家麒、楊岳橋、鄭達鴻被 DQ（取消資格），黎的帳動轉發時寫道：「So the disqualifications start even as #HongKong government considers postponing Legislative Council elections. Total disenfranchisement. Total outrageous. @DominicRaab it is time to add #CarrieLam and #HK and #China officials to the #Magnitskysanctions list.」

（中譯：因此，即使香港政府考慮延後立法會選舉，取消資格也開始了。完全被剝奪公民權。太離譜了。藍韜文，是時候將林鄭月娥、香港、中國官員列入馬格尼茨基法案制裁名單）

辯方問，黎當時是否知悉 DQ 一事？黎稱知道，指是大新聞。辯方問，黎有否留意其 Twitter 追蹤甚麼人？黎稱沒留意，因是由李兆富處理。辯方指出，黎的 Twitter 帳戶追蹤 53 人，包括 SWHK、「對華政策跨國議會聯盟」（IPAC）、時任台灣總統蔡英文、美國退休將軍 Jack Keane、《華爾街日報》編輯 Bill McGurn。

辯方問，李兆富知否黎與 Jack Keane、Bill McGurn 有私交？黎稱相信知。法官杜麗冰指出於好奇，黎在「Live Chat」節目邀請的嘉賓都是美國人？黎稱大部分是。杜追問，受邀的人都是共和黨或民主黨？黎稱大部分是共和黨。杜問，是黎較喜歡共和黨的人？黎指，大家有共同價值，例如自由市場。

法官李素蘭關注，黎是轉發羅傑斯的帖文，當中提到「是時候將林鄭月娥、香港、中國官員列入馬格尼茨基法案制裁名單」。黎重申，是李兆富負責轉發，當時他沒留意，但他會負責任。李素蘭問黎的意圖是甚麼？黎稱不知道。

辯方問，黎是否想呼籲制裁？黎否認。辯方問，英國有否馬格尼茨基法案？黎指，是羅傑斯在帖文提出此法案。辯方指，但黎容許李兆富在 Twitter 轉發了此帖文？黎指，轉發了就要承認是同意。辯方追問，黎確認轉發是同意帖文所述？黎指，在某程度是。

李素蘭問，那麼黎是認同羅傑斯稱「將林鄭月娥、香港、中國官員列入馬格尼茨基法案制裁名單」？黎強調當時不知道轉發了羅傑斯帖文，「但這並不是藉口免負責任」（but it does not excuse me from taking responsibility）。

辯方再問，黎是否想藉轉發呼籲制裁？黎稱沒留意。辯方指，黎只需答有或沒有，黎再稱沒有。辯方問，那麼黎所指的負責任是甚麼？黎指「無論李兆富做了甚麼，他都是以我名義做，我需要負責」（Because whatever Simon did be it or does on my behalf, I have to take responsibility）。辯方問，是甚麼責任？黎指是任何責任。

辯方提到，針對黎個人面對的「勾結外國勢力」罪（現已存檔法庭），即透過 Twitter 請求外國對香港特區或中國實施制裁等行動，黎答辯時是不認罪，若黎稱要負責任，那麼黎為何要不認罪？法官李運騰打斷指，辯方是否在盤問？杜麗冰亦指，這與法律意見、「法律專業保密特權」（LPP）有關，辯方遂放棄提問。

辯方向黎問「Do you suggest…」，杜麗冰打斷指是引導問題（leading question），李素蘭聞言笑稱「leading counsel, haha」。法官李運騰則建議辯方問「若黎沒留意轉發，為何還說要負責任？」辯方則指，這樣問他會變成盤問。

12:11 黎指尋找節目嘉賓準則包括相信自由市場　不一定熟悉中國

針對黎於節目中提到有 4 名年輕人被捕，辯方展示同日黎的 Twitter 帖文，「China is purportedly 2nd most powerful nation in the world. What can four school age youngsters do to overthrow such super power? Either #CCP is trying to fake it’s strength or the regime only has one trick up its sleeve, that is rule by terror （中譯：據稱中國是世界上第二強大的國家，4 名在學少年能做些甚麼來推翻這樣的勢力？要不是 #CCP 試圖偽造自己的實力，就是政權只有一招，就是以恐怖統治。）」黎庭上指，他已不記得相關的少年是誰。針對「rule by terror 」的說法，黎指，他可能會說同樣的話，但不記得有否就此帖文向李兆富提出建議。

辯方再展示黎與 Mark Simon 之間的對話，Mark Simon 提到「For coming shows we are going to get people like Perry Links, Steve Yates, Mike Gorzales, Peter Mattis, Chirs Balding, all these people are first rate and they also are good on camera. （中譯：在接下來的節目中，我們將邀請 Perry Links、Steve Yates、Mike Gorzales、Peter Mattis、Chirs Balding 等人，這些人都是一流的，而且他們在鏡頭表現很好。）」

黎指「OK. That’s good! Thanks, Jimmy. But still have to started looking for replacement. Thanks, Jimmy. （中譯：那很好！謝謝，但仍須開始找人接替。）」Mark Simon 指「Most people will only do it once. Also sometimes we may have to find two people as Mark may not be available every weeks. （中譯：大多數人只會做一次，有時我們可能需要找兩個人，因為 Mark Clifford 可能沒有空。)」黎回應「They can rotate and so it multiple times. （中譯：他們可以輪流，那就每人幾次。）」

辯方圍繞 Mark Simon 名單上的人提問，黎指，Mike Gorzales 是他的朋友，但忘記了 Steve Yates，亦不記得 Peter Mattis 及 Chirs Balding。至於訊息指他們是「first rate」，黎指在學術及知識水平上「first rate」。辯方問，黎在尋找節目嘉賓時，有甚麼條件？黎回應，嘉賓要針對當時談論的議題，提供強而有力的意見，議題可包括中國事務、歐洲等。

辯方追問，黎有否要求找特定政治背景或政治立場的人？黎指主要為相信自由市場（free market）的人。至於對中立場方面，黎指他的不少嘉賓其實並不熟悉中國，可能會熟悉台灣及美國，了解貿易及經濟議題。而 7 月 30 日的節目嘉賓，美國在台協會前主席薄瑞光 Raymond Burghardt。黎指，對方曾於台灣工作，擔任美國大使，年輕時又曾在北京工作。

辯方引述，黎在訊息中提到嘉賓可以輪流。黎指，如果節目可持續一段長時間便可能發生，但他不久後已被捕，節目集數不多。

11:30 小休

11:00 節目中稱 4 人《國安法》被捕起恐嚇作用　黎：我是陳述事實

辯方圍繞 7 月 30 日的「Live Chat With Jimmy Lai」提問，當日嘉賓包括《南華早報》前總編輯 Mark Clifford、美國在台協會前主席薄瑞光 Raymond Burghardt。

黎當中提到「So they are now using the pandemic as an excuse, which is not excuse because, during the pandemic, quite a lot of countries still go on, you know, their elections. Well, I think the reason why they want to postpone is because the primary has been so successful, the pro-Chinese camp is a bit worried, you know because people are really quite agitated by the National Security Law…But since last night, they arrest four young people of subversion or secession crime, which is the National Security Law crime, which definitely will have a great intimidation effect on people here」

（中譯：他們現在用疫情當藉口，但這不是藉口，因為在疫情期間，有很多國家仍在進行選舉。我覺得他們之所以要延後，是因為初選很成功，親中陣營有點擔心，你知道，因為大家對國安法真的很惱怒⋯但從昨晚開始，他們以顛覆國家、分裂國家罪拘捕 4 名年輕人，這是國安法控罪，這對這裡的人們來說，肯定會產生很大的恐嚇作用）

辯方問，2020 年立法會選舉是取消或延遲？黎稱不記得，是他的推斷，辯方補充當年選舉是延遲舉行。黎在辯方提問下稱，上述言論是其分析，否認意圖煽動憎恨中央及香港政府，只是他的猜測（conjecture），又指其猜測最終成真。

黎在節目中稱「China is not ready for war, it’s military is so much inferior to the US, for first, second it is in a bi-situations, both economically and socially」（第一，中國還沒有做好戰爭準備，其軍事實力比美國差很多。第二，中國在經濟和社會上都處於兩難情況）

辯方問，黎是否意圖煽動憎恨中央及香港政府？黎指，他是陳述事實，分析兩國局勢及軍事實力。

就黎稱，中美在技術和電信等敏感項目貿易上應「脫鉤」（decouple），辯方問黎是否意圖煽動憎恨中央及香港政府？黎稱這是他的分析，又指情況顯而易見，因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已就晶片、科技與中國脫鉤。他又指，只是一些涉及國安敏感的物品要脫鉤，其他物品仍可以掛鉤。（the situation being manifest because Trump was decoupling the chips, the technology already with China. But I also said that that kind of national security sensitive goods, maybe they would be decoupled but not the rest）

至於黎稱西方國家應聯手對抗中國，辯方問黎是否意圖煽動憎恨中央？黎重申他是陳述事實。辯方問，黎是否有意圖煽動敵對中國？黎指，他只是分析趨勢（trending），亦已發生了。

黎稱在節目提到「dialling back」（減少），辯方黎是否指「有效減少獨裁」？黎同意，他所提到的「獨裁」是指中共。辯方問，黎是否意圖憎恨中央政府？黎否認，只是陳述事實。

法官李運騰問，黎在 2020 年 7 月密切關注國際新聞，以及國際社會對香港局勢的反應？黎同意，指各國批評《國安法》。辯方問，各國站出來反對中共，是否敵對的一種？黎指，自己僅陳述事實。

辯方問，他提到美國銀行取消香港高級官員陳智思的帳戶，是否呼籲制裁？黎指，只是陳述事實。黎另否認，他意圖呼籲人們不循合法途徑改變政治架構、不遵守法律。

法官杜麗冰問，黎在節目提到 4 名年輕人被捕，「是對港人很大的恐嚇作用」；戴耀廷被港大辭退，「是對學術界很大的恐嚇作用」（this is a very great intimidation to the academia）。黎指，他是陳述事實，「對其他人造成威脅、造成恐嚇作用」（I think that would be a threat to the rest, and intimidation to the rest）

杜指，黎在這裡沒提到 4 名年輕人因何被捕？黎指，他假設聽眾會看報道，重申沒意圖煽動憎恨。辯方問，那麼那 4 名年輕人因何被捕？黎稱不記得。

10:40 黎稱僅向特朗普實施制裁表達認同　「我如何鼓勵特朗普？」

辯方展示黎與李兆富的 WhatsApp 對話，黎向李發訊息「This I’m sure is only a tip of the iceberg overwhelming sanction against those oppressors of freedom will spread through ranks. Bravo! President Trump! （中譯：我確信這只是冰山一角，制裁那些壓迫自由的人的情況將會蔓延。太棒了！特朗普總統！」並附上《蘋果》英文版連結「US bank cancels account of Hong Kong senior office-holder Bernard Chan. （中譯：美國銀行取消香港高級官員陳智思的帳戶）」。

辯方指，黎在訊息中形容為「overwhelming sanction」，又形容為「Bravo」，是否意圖指示李兆富在他的 Twitter 帳戶發出相關帖文？黎認為是，但指李應更謹慎的用其他字眼發帖。辯方指，最終沒有找到相關帖文。

辯方問，黎在訊息中的意思是否讚揚針對壓迫者的制裁，如陳智思？黎指，他是贊成的（approving）。辯方再問，假如最終內容被放上 Twitter，黎是否提倡針對壓迫者的制裁？黎否認，表是僅提出個人猜測（conjecture），確認同意當時特朗普的做法。辯方追問，假如將內容上傳至帖文，會否構成鼓勵特朗普作出進一步制裁？黎反問「鼓勵特朗普？我如何鼓勵特朗普？」但同意「Cheer what he did (為他所做的事歡呼）」。

法官李運騰打斷指，辯方的問題理應由法庭作定奪。辯方遂就其他範疇提問。

10:25 黎：以為中方會小心謹慎　僅一廂情願

辯方展示黎於 2019 年 7 月黎於《紐約時報》文章〈What the Hong Kong Protests Are Really About〉。黎確認，文章提及「values war」。辯方問，黎是否知悉，蓬佩奧的演講中納入了黎的文章觀點？黎指，可能他錯過了此訊息內容，他從不知道此事。他對此訊息沒有印象，即使有閱讀都只是看一眼。黎亦否認曾把文章傳予蓬佩奧的助手 Mary Kissel，強調當對方於華府工作後，二人已沒有聯絡。

針對黎當時的回覆，黎指他錯判了當時的形勢，所以作出此回應。因為他當時認為，中方會小心謹慎，因為考慮到國際社會的反應，認為中方會削減《國安法》效力，但只是一廂情願（wishful thinking）。辯方指，黎於 12 天後被警方拘捕。

10:20 訊息顯示　黎助手指有人擔心黎安全

辯方續引述 Mark Simon 隨後發出的訊息：

The point he’s making, and the point the Secretary wanted to make, without mentioning your name too much as they don’t think that would be good for you. Is that the original points that you made in your New York Times piece about this being a war values, is something that is now taking hold.They like to keep everything private as they don’t wanna be accused of getting anyone in trouble. They are very worried about your safety.

（中譯：他及國務卿表達觀點時，沒有提及你的名字，因為他們認為這樣不利於你。而你在《紐約時報》文章提出有關價值觀之戰的觀點，正逐漸形成。他們想將一切保密，因為他們不想被指責為任何人帶來麻煩。他們非常擔心你的安全。）

黎當時回應：

Thanks for their support. Please ask them not to worry. They won’t do anything to me now. They want to prove to the business community and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that National Security Law has calmed down the city but has no effect on people’s freedom or damage to the rule of law. They know they’ve made a big mistake from the reaction of international community’s strong reaction to it and the business people who’re preparing to move their businesses from HK and their intention to emigrate. 

（中譯：感謝他們的支持，請他們不要擔心。他們現在不會對我有所行動，他們想向商界和國際社會證明，《國安法》令香港社會平靜下來，但並無影響市民的自由，亦沒有損害法治。從國際社會對此的強烈反應，及商界人士準備將業務遷出香港，以及他們移民的意圖來看，他們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10:15 黎再度否認有為蓬佩奧演辭提意見

辯方再展示於 7 月 28 日黎與 Mark Simon 之間的 Signal 對話，Mark Simon 向黎轉發一則訊息：

My colleague Miles Yu suggested that I could reach Jimmy Lai through you.

Last October, I attended a conversation my Hoover Institution colleague Peter Robinson hosted with Mr. Lai. At the conclusion of the conversation, Peter asked what the United status could do to assist the cause of freedom and democracy in Hong Kong. Mr Lai replied that Hong Kong did not need tanks or tariffs on China. Hong Kong, he said, needed the United States to cease being embarrassed about its own principles…」

（中譯：我的同事余茂春建議我可以透過你聯絡黎智英。

去年10 月，我參加了胡佛研究所的訪談，由 Peter Robinson 與黎先生主持。談話結束時， Robinson 問美國可以做甚麼來協助香港的自由和民主。黎回答，香港不需要坦克，也不需要對中國徵收關稅。他說，香港需要美國停止為自己的原則感到尷尬⋯⋯）

Mark Simon 又發訊息指，「Mary is the one who wrote Pompeo speech at the Nixon Center, But she admits it was such a big speech that there was many people who have input. （中譯：Mary 是蓬佩奧在尼克遜中心演講的撰稿人，但她承認，這場大規模的演講，有很多人提出了意見。）」以及「The above note is from Peter Berkowitz who is the head of policy planning at the state department. （上述資料來自國務院政策規劃負責人 Peter Berkowitz ）」。

辯方問，黎有否聽聞 Peter Berkowitz 此人？黎指沒有。至於訊息提到，蓬佩奧的助手 Mary 指很多人對演講辭提出意見，辯方問，黎有否參與提出意見？黎否認。

10:10 辯方展示何俊仁與黎對話訊息

辯方展示黎與民主黨前主席何俊仁於 2020 年 7 月 27 日的對話，當中何向黎發送一條連結，並附上簡體字「关于脱钩终于看到一篇明白人说的明白话了」。何又發訊息指，「直而不犯，婉而才曲，難得的諫言」。黎當時回覆：

仁哥，你說得對，直而不犯，婉而才曲，難得的諫言！但一，習等戰狼心態不會聽得進去。

二，美對中信任盡失，再難以回復以往關係，就等中妥協，美仍會保持強硬不妥協方針，正如 Pompeo 說，今天不改變中國，中國將會以其獨裁改變我們，美國已沒有退讓的餘地。三，他用日本和德國例子有略差，他們都是美國盟友而中國是對手，很不同的國家安全考量。美國及盟友對中國必然會乘勢追擊，因習的戰狼作風令自由世界有太可怕的聯想，中國沒落已勢不可擋。

黎指，當時只是分析何傳送的文章，提供自己的意見，而當中「美仍會保持強硬不妥協方針」意指當時總統特朗普的態度，而「美國及盟友對中國必然會乘勢追擊」中的「追擊」並非指軍事上的戰爭。

10:04 開庭

英文版執行總編輯兼主筆「盧峯」馮偉光連日於延伸庭旁聽，被告欄內有 3 名懲教職員。馮身穿深藍色西裝外套、棗紅色恤衫、淺藍色長褲，戴黑框眼鏡，時以托腮，專注於眼前螢幕。

HCCC51/2022

文章来源：法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