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公开消息表明,武汉的疫情在2019年12月8日就已出现。但2020年1月1日,武汉市公安部门还以“传播谣言”为由,对8名公开消息的市民进行“严肃处理”。1月12日至17日,是湖北省人大开会时间,其间没有新增病例通报。1月19日,武汉举行了四万人参加的集体餐会。1月21日,湖北省委举行春节联欢会,歌舞升平。1月23日,武汉开始“封城”。这一简单的时间线梳理,已足以表明当地省市两级党政官员,是何等的颟顸与无能。
另一方面,在这段时间,几乎没有独立的专业媒体对疫情进行调查和报道,也没有医学专业人员向公众提供独立的专业意见,更看不到社会公益组织在其中发挥作用。这绝不是说,中国没有好的记者、好的医生或热爱公益的公民;而只能说明,政府对社会与民众长期的严密管控,几乎已完全摧毁了中国社会的组织和自救能力。武汉方面在封城前22天,还在查处公开疫情的市民,可见当局对社会的压制是何等严密与蛮横。
管控人民最严密的政府,一定也是保护人民最无能的政府,这是一条与物理法则几乎一样可靠的政治法则。
这是因为:
(1)即使是专制或极权政府,它所掌控的资源也是有限的,长期将资源优先分配给管控民众和压制社会的需要,就一定会挤占用来保护与服务民众的资源;
(2)长期将管控民众或“维稳”视为要务,必然会削弱政府保护民众的意识和能力,就像一群长期严密管控囚犯的狱吏,不可能在囚犯之中出现健康危机时,立马就能变身拯救囚犯的爱心天使;
(3)由于官员们的权力并非源于民众的授予,也不受民众的控制,官员和民众之间并无紧密的联系,两者完全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官员们因而不可能理解民众的担忧、痛苦和期盼。当成千上万的民众身染恶疾,且求医无路、求生无门时,各级政府官员仍在聚众欢庆、歌舞升平,这就一点都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了。
(1)即使是专制或极权政府,它所掌控的资源也是有限的,长期将资源优先分配给管控民众和压制社会的需要,就一定会挤占用来保护与服务民众的资源;
(2)长期将管控民众或“维稳”视为要务,必然会削弱政府保护民众的意识和能力,就像一群长期严密管控囚犯的狱吏,不可能在囚犯之中出现健康危机时,立马就能变身拯救囚犯的爱心天使;
(3)由于官员们的权力并非源于民众的授予,也不受民众的控制,官员和民众之间并无紧密的联系,两者完全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官员们因而不可能理解民众的担忧、痛苦和期盼。当成千上万的民众身染恶疾,且求医无路、求生无门时,各级政府官员仍在聚众欢庆、歌舞升平,这就一点都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了。
有不少人在网上呼吁,要对武汉地方官员进行问责。这种要求是完全正当的,但仅仅是这样的要求是远远不够的。又像以往一样,让上层官员来对下层官员打几板子,是不可能避免类似的情况再发生的。比如,湖北省因要开人大会议而不如实公开疫情,我们会为此感到愤怒,但在全国两会期间,难道不是也一直要封锁负面消息,以便营造一种上下祥和的假象吗?
中国的现行政体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这种不民主和不尊重公民权利的前现代政体,是绝不可能具备现代治理能力的。如果人民不能控制政府,不能有效地约束政府权力,然后却指望政府能有效地保障人民的安全,那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在前现代政体下,一个国家必然会分成两群人:一群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统治者;一群是唯唯诺诺、仰人鼻息的被统治者,而前一群人竟会真正关心和在乎后一群人的死活,这在人类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即使是在现代政体下,人们也不是“依靠”政府来保护和服务自己,而是“利用”政府来进行自我保护和自我服务。
也就是说,为了让每一个人都生活得更安全、更有尊严,全体国民共同表达政治意志(主要是制定宪法),来创设必要的政府机构,并委托部分国民行使政府权力,同时又用宪法持续而严密地限制、规范和约束政府权力。在这种情况下,行使政府权力的人,就不是和其他国民泾渭分明的统治者,而只是由国民选任出来,在一定任期内履行公共职责的受托者,并应始终受到国民的监督和控制。
现代意义上的政府,只是全体国民实行自我治理的中介和手段。
现代政体下的政府,它的权力虽然应是有力的,但也必须是有限的。政府权力应该强到足以履行正常的职能,却不能强到压制个人自由和社会自治。这样一来,一旦遇到武汉肺炎疫情这样的公共健康危机,不但政府会采取及时而高效的行动,而且媒体、专业人士和公益组织等社会力量,也可以从各方面为应对危机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可见,此次疫情爆发给我们带来的教训,绝不只是问责几名地方官员这么简单,而是必须要将政治转型提上全社会的议事日程。
所谓政治转型,就是将既有的前现代政体,转变为现代政体;具体来说,就是用一部体现全体国民意志,且包含个人权利优先、政治竞争、分权制衡和司法独立等现代政治原则的真宪法,取代现行的只体现单个政党意志,且完全不符合现代政治原则的假宪法。
这也是我一直要倡导“国民制宪、和平转型”的原因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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