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伯伯陶乾,是哈尔滨工业大学金属切削系副教授、系主任,哈尔滨市政协委员,红八月时被红卫兵遊斗,他说:“这让我以后可怎么教书啊?”后被红卫兵关押,百般折磨,用放射性物质照他,最后通知家属说他用眼镜片切断手腕血管自杀。不让家属看遗体。家属根本不相信他会自杀。
我的三叔陶懿1947年是安徽大学法律系学生,参加中共地下党,改名陶榕。投笔从戎,随解放军南下。1956年军阶是上尉,在四川解放军院校当教员,反右斗争中被划为右派分子。下放到地方,58年,反对三面红旗,从地方下放到四川农村当农民。文革中,被罚在山中搬石头,在背石头的路上被人从山上推下来。
三婶闻讯,抱着三个月的儿子在山底下找到三叔,三叔还没死,三叔嘴角流着血,看着三婶怀抱里襁褓中的儿子咽了气。
以上是我家族在文化大革命中受难的二位亲人,以前我在文章里写过。友琴要出“文革受难者”第二集,一再催促我再写一遍,今早给她写了。
三叔我没见过,听大人说我小时候抱过我,我是1947年11月生的,那时候他在安徽大学法律系读书,我爷爷是安大校长。听我老舅说,三叔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经常和留学德国日本学经济学的爷爷辩论。后来索性离家出走,参加解放军南下了!
大伯伯我见过很多很多次,他经常从哈尔滨到北京开会、出差。从来没住过我们家,都住在宾馆,他给我和弟弟买玩具,并且和我们谈话。我很喜欢大伯伯,他像个大人,对我们和蔼可亲,给我们讲道理。我爸爸则和我们平起平坐,打成一片,有一次,我和爸爸有争论,大伯伯竟然说我是对的,让我腰杆又硬了几分。
我上初中一年级时,到大伯伯所住的金鱼胡同大宾馆去看他,里面有许多阿尔巴尼亚的旅客。那时候,中国和阿尔巴尼亚是好朋友。
文化大革命给中国人民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与损失,尤其是人才方面的损失。希望这个悲剧不要在中国重演!
文章来源:北京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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